老夫人手握佛书,抬手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个爆栗,“自然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不然也不会勾的你魂儿都没了似的,竟还追了出去!”
顾初月捂着额头,缩了缩脖子,她那天见祖母在闭目养神,以为不知道自己出去了,哪曾想都被老人家看在眼里。
她小声嘟囔道:“这不是一时为色所迷嘛……”
“还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夫人低声呵斥。
顾初月撅着小嘴儿,起身坐到了老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索性就当一次祖母眼中的色鬼,小声道:“祖母,那言闻一长得真的好俊美,比安家的两位表哥还要俊美,比弟弟还要俊美,比……比……比爹爹年轻时还要俊美,祖母~”
老夫人拿她没辙,伸手冲着她的眉心又是一点,笑骂道:“你个丫头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小色鬼一个。”
顾初月小脸一红,恍若娇桃,轻声道:“这不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说完,她眨着一双水盈盈的杏眸,摇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祖母,您觉得他到底如何嘛?我看他可不是空有相貌之人。”
虽然那日他衣着不似前两次她见到的那般精致名贵,但单看气场,也知道他定不是凡人!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脸上残留几分笑意,“如何?再如何跟你也没有半分关系。”
“庚贴还没换回来呢,怎么就没关系了……”她不甘心的小声嘀咕。
顾初月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大魔王非要和她退亲,她就算是把庚贴吃了也绝对不还给他!
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的捏了捏自家孙女软嫩的脸蛋。
一双丹凤眸慢慢的眯起,清楚记得那日立在正厅的少年郎,和记忆里瘦小的身躯全然不同。
身形高大修长,冷峻的面容,狭长阴鸷的眉眼,一袭素袍都盖不住通身的阴沉戾气,丝毫不懂得收敛,比八年前更甚,且多了几股血腥气儿。
自家娇软的小孙女怎么能许配给那样的人,婚后哪里制得住他,还不得被欺负死。
越想,老夫人越觉得这言闻一着实不是良配。
还是赶紧把婚事退了为好!
顾初月见祖母的脸色越来越坚定,像是提醒般:“祖母,那日我见言闻一往正厅里一站,通身的气度非凡,简直和传闻里的就像是两个人。”
“若非他有翻天的本事,否则一介庶子,又未考取功名,日后只能沦为商贾。”
顾初月准备为言闻一开脱,只是刚张嘴,就被堵了回去。
“像言家的地位,给他捐个官儿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也担当不了什么大任,你嫁过去了,做个末品小官儿的夫人,日后定要被现在与你不合的人看了笑话去。”
顾初月好想直接告诉祖母,言闻一绝对是翻了身才回都城的,但是祖母问起来,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言闻一把个大活人的骨头碾碎了,然后还带她去看杀人吧?
祖母绝对会被吓到的!
她想了说辞,继续游说:“祖母,咱们不论身份,那日言闻一站在厅中,通身的气度甚至盖过了两位表哥,怎么看都会是前途无量的潜力人才啊!”
老夫人心中的立场越发坚定,抬手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的一副好皮囊,瞧你把他夸的,都快夸出朵花来了。”
色鬼形象需要一演到底,顾初月“嘿嘿”笑了两声,“那祖母……啊!”
她话没说完,老夫人朝着她的眉心又是一点,声音冷硬,“还是不行。”
“为什么啊?!”
老夫人侧身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初月,祖母是不会害你的,那言闻一与你着实不相配。”
物极必反,同理,话也是一样。
顾初月没再替言闻一讲话,而是闷闷的“哦”了一声,准备改日再进行第二波游说。
她瘪着嘴从身后将绣绷拿了出来,一手拿着绣绷,一手捧着绣花图样的册子。
这才发现,绣动物比绣植物还要难……
她拿着绣绷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下针。
芳姑在一旁看着也是着急,若不是老夫人在这,她都想替大小姐绣了。
绣个“鹤鹿同春”而已,大小姐怎么像是哭丧一样?有这么难吗?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初月连个春意盎然的小花儿都没绣出来。
就在芳姑实在忍不住要提点一二,便有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老爷来给您请安了。”
今日修沐,顾明远一天都在府里。
老夫人放下佛书,“让他进来吧。”
话音一落,着石青色便服的顾明远就走了进来,拱手请安:“母亲安好。”
老夫人微笑着点头。
顾初月立刻起身让位,笑道:“爹爹安好。”
顾明远坐下后,顺手拿起了炕榻上干净的绣绷,觉得新奇,“你以前最讨厌女红,怎么现在倒喜欢鼓捣起这些玩意儿了?”
芳姑从外厅拿来绣墩,顾初月坐下后,有几分羞涩的回答:“女儿家家怎么能不会女红呢,自赵嬷嬷走后,女儿一直在跟着芳姑继续学习呢。”
顾明远点头表示赞同,想到之前大女儿学习八雅时自己没有检查她的功课,顿时觉得心中愧疚。
听她这么一说,瞬间起了架势,道:“你能这样想,并继续学习,为父深感欣慰,现在女红学习进展如何啊?”
最后一句,他是对顾初月说的,可眼睛却看向了芳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