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站在言可嫣身后,见她倒下,这才收回手刀。
裴氏沉声:“来人!”
屋外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齐声道:“老奴在。”
“将言可嫣堵了嘴带回院子,找人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是。”
几个婆子手脚利索,很快就将人扛出去了。
言可嫣一走,裴氏便怔怔的坐到了圆凳上,单手扶额,满脸的疲惫。
容嬷嬷递上盖碗茶,宽慰道:“公主,莫要将大小姐的话放在心里,当年的事情不是您的错。”
裴氏眼中泛泪,“若是十年前,我再将嫣儿看紧些,或许就不会出现这些祸事了。”
“是大小姐贪玩,砸了丫鬟的头出逃,这如何能怪您啊!”
裴氏闭上眼,拭去眼角热泪,叹道:“是啊,有因才有果,都是自作自受啊……”
十年前,言可嫣不过八岁,仗着是公主之女,又是言国公府的嫡长女,被养的是性格嚣张又贪玩,最不服管教。
那年正值冬日,湖中结冰,非要去冰湖上玩,裴氏不让,派了丫鬟将她关住,言可嫣气愤之余便装不舒服将丫鬟骗了进去,用花瓶将丫鬟打伤,逃了出去。
一出屋便直奔冰湖,可湖面冰薄,根本承不住人,言可嫣才走几步,冰面崩塌,她便落入湖中,被人救上来奄奄一息,命是保住了,可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再也无法怀孕,就连李太医瞧了,也说没法。
对此,裴氏一直心有愧疚,总觉得是自己的错,之后言可嫣嫁**害夫家本是死罪,她力排众议去金銮殿求情改为流放,又用了些手段将女儿从蛮荒之地接回,已有两年。
容嬷嬷劝道:“公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恕老奴多嘴,自作孽终是不可活。”
裴氏眼中泪水缓缓落下,“是啊,嬷嬷说的对,自作孽终是不可活,我再这么纵着她,只会害了更多人,只会加深她身上的罪孽。”
“公主这么想,就对了。”
就在这时,有丫鬟扣门,“夫人,国公爷到门口了。”
裴氏擦干泪水,“又一个不省心的来了,嬷嬷,叫人将屋子收拾了。”
“是。”
容嬷嬷将屋门打开,叫丫鬟将地面收拾干净。
裴氏除了眼圈微红,眉眼依旧清丽大方,和往日一别无常。
言国公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看见裴氏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顿时拔高音量:“裴韵!”
“咚!”
裴氏将盖碗茶摔在圆桌上,怒声道:“喊什么喊!”
言国公被吓的肩膀一缩,连忙陪笑:“韵韵韵韵韵儿,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哈哈……”
裴氏冷声道:“肝火?你再向今日这般给我玩几次失踪,我连肝都要被你气没了,还肝火?!”
言国公喏喏道:“冤枉冤枉,我干什么了啊……”
“你还好意思问?顾老夫人来国公府做客,老二忙着祭天大典,已经几日早出晚归,忙的脚不落地,人家有理由不过去请安,你呢,回府之后一头扎进了那狐狸精的院子,还是我临时想了个法子替你逃脱!若有下次,我干脆直接将你的去向抖落开来,要丢人,大家一起丢!凭什么我在云鹤轩替你应酬,你在狐狸精的院里享福?!”
言国公自知理亏,咽了咽口水,绕到裴氏身后给她捏肩揉背。
“嘿嘿,韵儿,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啊。”
裴氏冷笑,“好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温姨娘,哼,罚月银三月,若是再有下次,我就将她发卖到花楼!”
言国公讨好道:“韵儿啊,这事儿跟温儿……不是,这事儿跟温氏有什么关系啊,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这别……别牵连无辜啊……”
“无辜?她哪里无辜?我罚她三月月银都已经是轻的了,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这就去找母亲,将今日这事说开,一切的一切,都让母亲定夺吧。”
说着,裴氏就将盖碗茶一放,作势起身。
言国公顿时就慌了,这事要是闹到母亲那里,以母亲的性子,就算不将温儿卖到花楼,也少不了掉层皮。
他连忙将裴氏按下,手上动作越发殷勤,“韵儿做的对,都是我多嘴了,就这种小事,还是别去打扰母亲了。”
裴氏眉眼舒展,没再做声,她刚刚不过是吓吓他而已,这种小事她自然不会闹到母亲那稍稍好转,想到了今日的来意,“韵儿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裴氏闭着眸子,“什么事啊?”
“之前,皇上不是赏赐给我一匹汗血宝马吗?你还记得吗?”
裴氏道:“记得,我送给初月了。”
言国公有些急,“你怎么能送给顾家丫头呢?”
“我怎么就不能送了!”
言国公小声道:“那个,韵儿啊……这马能不能要回来啊,咱们库房里还有那么多宝贝,你随便再送给顾丫头一件,将马换回来吧。”
裴氏皱眉,“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换回来的道理?”
“可我已经将马许诺给梦儿了,你送之前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
裴氏半睁开眼睛,“就算我跟你商量了,就算我没有把马送给初月,那汗血宝马也永远不可能落在言可梦手里。”
言国公一噎,“这……这梦儿想学马,她虽然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但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就不能疼疼她吗?”
裴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