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还未挣扎,就听头顶传来一声长叹。
像极了那日提起他娘亲时候的语气。
一想到那日大魔王自述的遭遇,她有些心软。
但大庭广众,到底不合规矩,她轻推他的肩膀,低声道:“快放开我,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言闻一俯身,将下颌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与她面颊相贴,呼吸交缠,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却又透着淡淡的悲伤。
“那小孩儿叫广白吧,真是幸运呢,五岁时还有人陪着午睡,我五岁时,呵……我五岁时常常被同族兄弟陷害欺负,让我替他们跑腿,没有饭吃,没有人管,困倦了也是一个人睡在南山苑的屋子里,阴天雪地,害怕了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顾初月推搡他的手指一软,慢慢覆在了他的手臂上。
姨娘生的庶子,被养在苏州别院八年,无人管教,大魔王过得定是无比艰难。
从大魔王被送到苏州时的落魄,到现在的权势,一介庶子到现在的权势不明,定全是他自己一路用命拼出来的,否则,他如何敢回都城,无人庇护的庶子,又如何能在都城这个大染缸里生存下去呢?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慢慢向后靠去,靠在了那个令人心安的胸膛上,靠在了他的怀抱里。
“世间百态,入世一遭,无人能免。”
莫说大魔王一介庶子,就说原主,那是何等的金贵身份,家中原配所生嫡长女,自幼千娇百宠,连郡主都敢打,还不是照样摆脱不了被人暗算致死。
言闻一的狭眸中仿佛有光亮一闪而过。
小姑娘把脑子磕坏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世俗这般通透,并非常人所思所想。
他对小姑娘真是越发的……爱不释手。
他侧过脸,薄唇贴着小姑娘的侧颊,蹭个不停,“卿卿说的都对。”
顾初月身子轻颤,觉得大魔王上辈子定是唱戏的,变脸竟这般快,上一秒还悲不欲生可怜巴巴,怎的现在又变得行为……下流!
她伸手用力隔开那人的脸,哪知刚碰到那微凉的薄唇,掌心就被印上一吻。
大魔王太太太……太会撩了,她怕自己再这么经受下去把持不住啊!
顾初月手掌僵硬,双眼紧闭,小脸皱的像只刚出笼的包子。
言闻一邪笑道:“卿卿,卿卿,卿卿……”
顾初月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不断漂浮,所到之处尽是痒意。
她别扭道:“不要再叫了!”
言闻一将小姑娘搂的更紧,“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想起了大魔王平日里的种种行为,顾初月立刻道:“我不会去南山苑睡你那硬板床啊,你想都不要想。”
去了保不准又要冷不丁的被咬一口。
她可不想日日都披云肩。
言闻一轻笑:“怎么,这么怕我?”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顾初月怕二妹妹进来,戳着他硬邦邦的手臂道:“你别闹了,快点说是什么,我还要回府用膳呢。”
小姑娘眼看就要炸毛,言闻一也不再逗弄,直言道:“午休时我去找你。”
顾初月立刻双手环胸,“找我做什么?不许过去找我!你下午还要上课呢!”
拒绝三连击。
言闻一声音倏冷,“这么怕我啊,顾卿卿?”
说完之后一把将人推开,讥讽道:“所谓情有独钟,也不过如此。”
被推开的顾初月脑子里懵懵圈圈,再次加深心中大魔王喜怒无常的形象,她深深压下一口气,扯着嘴角回头解释道:“午休广白也在,不太方便。”
言闻一理所当然:“让你的丫鬟把他抱走。”说完,又补了一句,“待我过去,若是他在你的榻上躺着,我就将他丢进乱葬岗喂野狼。”
顾初月:“…………”
言闻一起身,走近呆若木鸡的小姑娘,撩起她一缕青丝轻嗅,低声道:“卿卿啊,你应该知晓,我一向说到做到。”
说完,拂袖离开。
顾初月蹙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亭外,顾芳菲一直往广庭中望着,见一身玄衣墨袍的少年出来,将人叫住:“闻一表哥,请慢。”
言闻一理着广袖,停住脚步,却连个眼神都未给她。
顾芳菲觉得他太过傲慢,轻声道:“闻一表哥,我不知你在里面同我大姐姐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大姐姐金钗之年,容貌倾城,虽说并未及笄,却也是闺中待嫁女。”
“东齐虽不将男女大防看的多么重要,但,毕竟是男女有别,被人瞧见伤的也是我大姐姐的名声,还望闻一表哥日后不要单独留我大姐姐说话,保持一定距离。”
言闻一侧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还不能同自己的未婚妻说几句话了?”
说完,便起步离开。
顾芳菲柳眉轻蹙,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同他三年前便已退婚,何来未婚妻一说?
“二妹妹,我们走吧。”
顾初月走出广亭,小广白立刻小跑过去拉住了她。
“啊?好。”
顾芳菲回神,敷衍的笑了笑,一路都没有说话。
直到在学士府门口下车,要分路而行时,这才停下步子,犹犹豫豫的看着向了大姐姐。
“怎么了吗?”见自己二妹妹欲言又止的,顾初月率先问出了口。
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顾芳菲咬唇道:“大姐姐,我问你个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不可以生气。”
先前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