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夫人觉得有古怪,却也没多问。
这院里的事情,她一清二楚。
只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屑过来搅和罢了。
毕竟无论除了谁,都是她乐意看到的画面。
言可嫣虽是言国公府的长女,也是言家三个屋里的头一个姑娘,可自幼便是个好的不学坏事尽做的主,觉得自己是公主的女儿,谁都瞧不上,哪怕是言老夫人,也一样。
言老夫人眼不见为净,只要不闹到自己眼前,碍着裴氏的面子,也没多管。
哪知犯下大祸后依旧不知悔改,反而有愈加过之的趋势。
若是借此由头,将她发落了,少了一个隐藏的祸害,少了一个家门之辱,言老夫人是乐意的。
若是借此由头,将大郎后院规整一番,不服吹灰之力便少了温姨娘那个狐媚子,言老夫人也是乐意的。
于言老夫人,这是个双赢的局面。
可偏偏,她疼爱的侄孙女在这时候不见了。
矛头直指这里。
言老夫人不得不出山。
屋里一片寂静,言老夫人走的急,一味的喝茶,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氏见此机会,对拉扯着言可梦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捂住嘴,拉出去!
两个婆子收到指令,立刻照做。
只是言可梦看到言老夫人进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拼命的挣扎,蹬腿间将屋角摆着的青花瓷瓶撞倒。
“啪”的一声,惊了众人。
言老夫人将已经空了的盖碗茶递给元妈妈,望了过去。
两个婆子被这视线看的发慌,手上的力气不由一松,言可梦趁机左右用力挣开,直接跑了过去,扑到了言老夫人的腿边。
一身素襦裙,秀美的脸上挂满泪珠,好不可怜。
言老夫人不喜这个假惺惺的孙女,元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立刻上前将人扶开。
“三小姐,您起来说话。”
言可梦哭着摇头,“祖母,求祖母为梦儿做主啊!”
她是言国公府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小姐了,她就不信这老太婆会任由裴氏如此欺辱她。
另一边的张氏毫不落后,哭的更大声:“老夫人明鉴啊!我更是委屈啊,求老夫人做主啊!”
言老夫人看了看,道:“这是怎么了,都哭哭啼啼的。”
裴氏立刻接话,语速温婉有节奏,却令一旁几次想要插话的言可梦节节败退,半点话也没插上去。
直到裴氏说完,言可梦才急急道:“祖母,不……不是这样的,是母亲,母亲她污蔑我!”
言老夫人听的烦,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韵丫头啊,可嫣院子里不是有一队的侍卫守着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裴氏道:“母亲,是这样的,嫣儿最近的状态好多了,和从前相比是大不一样了,昨日我去看她,她还知道关心弟弟了呢,特地跟我提议,说现在天气寒冷,云敬他们在广亭读书辛苦,要我给他们送热茶糕点呢,可懂事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您也知道,嫣儿不喜人多,儿媳瞧她的状态好了许多,这才、这才私自撤了侍卫队,未请示母亲,还请母亲不要怪罪才是。”
言老夫人根本没把这少真多假的话放在心里,道:“状态好了许多?好了许多能闹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
裴氏低头,“母亲,嫣儿心性直爽,您是知道的,尤其是生病后,今日定是被陷害的。”
跪在地上的言可梦见言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的筹码更重了些。
言可嫣已经是这副德行,还是被偷偷接回府里的,这事,除了近亲别人根本不知。
现在言国公府里,只有她这么一位小姐了,况且她颇有名气,她就不信老太婆不会看重她几分。
言老夫人眸色半垂,“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裴氏一一道来,最后略带小心道:“至于嫣儿,念在她生病被诓骗算计的份上,幽闭禁足,调一队侍卫全天看守,母亲看,如何?”
未等言老夫人作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凄凄惨惨,像是嚎丧似的。
元妈妈登时拨开堵在门口的丫鬟婆子,道:“不知一众主子都在屋里论事吗?是谁敢在外面大吵大闹?”
一看,竟是几个身穿孝服的老婆子。
元妈妈再仔细一看,竟还都认识!
为首的,正是李妈。
身后是一群没拦住人跟着追进来准备继续阻拦的丫鬟。
元妈妈将堵在屋门口的人驱散,快步下台阶,走到李妈面前。
“里面已经够乱了,你们这是过来做什么?一个个穿的像发丧似的,是成心来找老夫人的晦气不成?”
李妈手里攥着素白的帕子,“元老姐姐,我……我家红儿死了,我今日不要个说法,我死不瞑目啊!”
红儿是李妈的老来女,还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这,元妈妈是知道的。
只是没容元妈妈问上两句缘由,李妈身后的几个婆子纷纷甩着手帕哭天喊地。
“娘的孩儿啊,你死的好惨呦!”
“我们家大壮才十五,还没娶媳妇呢,就被……就被……”
“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把我这个老婆子一块带走啊!”
“芬儿啊,你等等娘呦,娘马上就去陪你……”
……
跟着李妈来的几个婆子,都是言国公府里的老人儿了,不是言老夫人的陪嫁,就是早先一直在言国公府里伺候的家生子。
随便拎出一个,都是管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