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之后,广白撒腿就跑。
哪知小腿还没迈开几步,扑棱扑棱着,自己就忽然腾空而起。
言闻一大步跟了出去,将人拎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你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广白挣扎无效,所幸也不蹬腿了,肉乎乎的小胳膊抱在身前,“我可聪明了,躲在门口听珍珠姐姐说的,她都没发现呢。”
说完,广白也知道偷听不好,小声道:“我……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言闻一松手,将人抛在地上。
广白滚雪球似的,哒哒哒就跑了。
“啊切!”
山风冷硬,顾初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直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滚滚落下。
她揉着红彤彤的鼻尖,看着好不可怜。
言闻一强势的将人塞进氅衣里,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顾初月一开始是想再装装的,但实在是太冷了。
她窝在少年怀里,做委屈状发问,“你什么时侯和我赏花看朝暮共赴秋月夜?”
言闻一:“……???”
“你什么时候给我弹琴读书背我玩闹?”
言闻一伸手,贴了贴小姑娘的额头。
啧,不发烧啊。
顾初月拂开他的手,继续漫无止境的胡编乱造,“我跟你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怪不得被人家数落得连回击的底气都没有……”
言闻一勾着手指,抬起她的下颌。
两人对视。
小姑娘吐气如兰,整个人散发着馨香。
言闻一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顾初月猛然瞪大眼睛,小脸开始一点点变红。
比身后的腊梅还要娇艳。
他说:“怎么没有,榻上的相拥而眠,灯烛下的亲吻,平日里的点点滴滴,不都是吗?”
顾初月再一次觉得大魔王脸皮的厚度,果然不是她能想象的。
那么令人害羞的话,他怎么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么理所当然呢?
言闻一最喜欢瞧她害羞的样子,登时恶劣的勾唇,“若是再添一回雪地里缠绵的回忆,倒也不错。”
顾初月实在听不下去了,从他怀里钻出去就往回跑。
这厮太坏啦,她要去找二妹妹。
普陀寺正殿里。
顾芳菲跪在蒲团上祈福,面对满殿佛祖,她默喃心中绮愿。
最后,她掌心轻颤,磕了三个头。
芙蕖将二小姐扶起来。
顾芳菲整理好表情,回头笑道:“大姐姐,我好——诶?大姐姐呢?”
她四处望了望,可人群之中,又哪有她大姐姐的影子?
芙蕖道:“小姐,这正殿里人多,大小姐不定是出去等着了呢?”
顾芳菲放下心来,“是呢,咱们也出去吧。”
今日言闻一也来了,万一他对大姐姐图谋不轨,可如何是好?
她担心姐姐,步子走的越发快。
可出了正厅,她不见大姐姐的踪影,却在一处通往后山的小路上,瞧见了那熟悉高大的身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人的模样早就深深刻在顾芳菲心中。
哪怕化成灰烬,哪怕一抹侧颜,哪怕一个背影,顾芳菲都能认出来。
上次观澜湖一遇,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可母亲说的也对,万一自己所见只是误会呢?
她按捺下激动的心,可面色比娇桃,还是被芙蕖看到了。
“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顾芳菲瞧那人渐行渐远,顿时道:“芙蕖,我有些渴,你去找小师傅讨杯热茶来。”
芙蕖应下,“小姐一人在这里……”
她道:“哪是我一人?这么多人呢,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芙蕖这才放心,寻了个小沙弥去拿茶水。
顾芳菲不想让娘亲知道,她和仲庭哥哥又遇见的事情。
少女怀春总是诗。
可知书达理的贵女,在从小学习礼义廉耻的环境下觉得独自追寻男子说话,是无法启齿的荒唐。
下意识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顾芳菲追了过去,渐入竹林,她却再没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
普陀寺后山是大片的竹林,荒地并未完全被开垦,也没有设佛殿,所以基本无人涉足。
曲径通幽处,似玉烟绿的翠竹挺立,残雪压枝头,遮天蔽日,晴雪复漫漫,就连空气也越发的阴寒。
雪化冰,冰成水,石子路上一层霜,若不仔细走,一不留神就要摔倒的。
顾芳菲不甘心的寻找着,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问一问安仲庭和那位女子的关系,怎么能轻言放弃?
可她越走越远,却还是无果。
她终于死心,就在准备打道回府时,女子的哭泣声蓦然传来,与之而后的,是男子的安慰声。
顾芳菲觉得尴尬,想要快步离开。
可就在她抬眸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一处荒亭内,正在纠缠的男女是多么眼熟。
文丝娆弱柳扶风的倚在掉漆红柱上,衣着单薄,弧度优美的背脊轻轻颤着,秀丽而不失浅媚的美眸含着一汪泪,欲落不落,最是惹人心疼。
裴乔站在她身后,双手握着她的肩膀。
文丝娆却开始挣扎,“大皇子追来做什么?”
裴乔皱眉,想要解释,“娆儿,我……”
文丝娆颤抖着嗓音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我来说。”
她声音哽咽,“大皇子,你知道吗?我孤身一人来到都城,除了姨祖母,表妹们皆不喜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