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却毫不在意,“传闻?什么传闻?”
站在她身后的珍珠小声提醒道:“小姐,都城都在传您失忆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道:“我确实是失忆了,都城传闻也不假。”
安怡静被吓到了,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怜惜,“那歹人可有伤害你?”
说着,竟红了眼睛。
顾初月一愣,随即看向了身后的珍珠。
歹人?什么歹人?哪里来的歹人啊?
外面不应该有人知道她被追杀的事情啊?
珍珠俯身在小姐耳边道:“小姐,外面的人都以为您是被歹人掳走受到惊吓所致失忆……”
顾初月这才明白,对着身边的姐妹道:“怡静姐姐多虑了,我根本没被歹人掳走,只是撞上了后花园的假山角而已,姐姐切勿听信外面的传言。”
安怡静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此话当真?”
顾初月表现的十分淡定,“当然啦,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后脑的淤血前些日子才下去,嗑的可疼了。”
安怡静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见妹妹喜欢吃糕点,又把自己手边的一盘端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厨子新做的蝴蝶酥,我瞧你爱吃糕点,快尝尝。”
顾初月见面前撒着晶莹剔透的糖粒子的蝴蝶酥,没忍住自己的爪子拿了一块,见安怡静一直看着自己,抹了抹嘴角的糖。
她的吃相应该还算正常,这姐妹怎么一直盯着她瞧啊……
“初月真的变了许多。”安怡静轻声道,一双眼睛温柔的像是能沁出水般。
她莞尔一笑,“虽说那假山嗑的我头疼了许久,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安怡静有些犹豫。
顾初月放下咬了一口的蝴蝶酥,“姐姐有话直说便好。”
虽说现在她对安怡静的记忆颇浅,但是从那一双带着关切与温暖的眸子里便能感受到,这人是真诚的在关心着自己。
“现在都城四处都在传你是被歹人掳走的谣言,女儿家的名声如此重要,不知是谁在搬弄是非,安、言两家几次镇压流言都无果,怕是有人针对于你。”
幸亏得学士府是有底蕴的都城权贵,不惧流言,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名声被如此谣传,怕是早就被家人送去当姑子了。
顾初月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转而还安慰安怡静:“姐姐不必太过思虑,毕竟事实胜于雄辩,谣言止于智者。”
安怡静还未见过这么不在乎自己名声的女子,心中还是担忧。
只是她不知道,顾初月不是不在乎,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几句也不会掉块肉。
且这种市井流言一般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新的流言淹没,这和微博热搜没什么区别,她又何必较真。
顾初月一碰到糕点便停不下来,尤其面前之人又是自己的闺中姐妹,吃货本性一下子便暴露无遗,惹得她身后的珍珠不知暗戳戳的提醒了多少次都无果。
“对了,怡静姐姐,老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吗?”她还是没忘正事的。
说到安老夫人,安怡静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哭腔:“自从上次祖母被气倒后,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再加上玉氏时不时的去祖母面前佯装孝顺,有几日更是连药都喝不进了,前些日子二哥哥回府,祖母身子这才好些,现下勉强能下床活动。”
顾初月没想到安老夫人的病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病之人一般身体虚空,尤其是安老夫人这样又上了岁数的,根本用不得千年人参这种强劲补药。
那祖母为何还让她来送?
就在这时,一丫鬟突然从门口跑了进来,十分慌张,见到有客人在后匆忙的行了礼,脸急得皱成了一团,但碍着外人在,不知要如何禀告,
安怡静认得这丫鬟,是祖母院里的,她直接道:“有事但说无妨,初月不是外人。”
丫鬟一听,也顾不得什么了,急道:“小姐!小姐快去看看吧,玉姨娘又去老夫人院里请安了!”
“什么?”安怡静立刻起身,“她什么时候去的?”
丫鬟急的直跺脚,“已经过去一会了,都说老夫人已经睡下了,玉姨娘偏偏不信,还说是我们一众丫鬟婆子故意阻拦她请安,现正要硬闯里屋,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安怡静听到“硬闯”二字心中一紧,侧目朝顾初月道歉:“初月,我还有急事要过去,你大病初愈便来拜访,招待不周,实在是……”
“怡静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初月伸手挽住了她,“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不必在乎这些礼节,现下还是老夫人最为重要,原本今日来我也奉了祖母之命要去拜访老夫人,现下正好与你一同前去。”
安怡静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跟着那丫鬟便赶快去了。
一路疾走,这才到了一处幽深的院落,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刺耳的尖锐声音——
“啊!你这个贱婢竟然敢碰我,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安怡静一听这话,提裙便跑了进去。
现下屋中一片混乱,外面更是围了一众的丫鬟,见大小姐过来,自动散出了一条路来。
顾初月跟着进屋,一眼便可知哪是闹事者。
那人身着烟罗紫缎绣大片牡丹裙,云鬓上别着支金丝叠挂镶翡双鱼步摇。
额侧着一对银翅镂空蝴蝶簪,一缕青丝软软的搭在耳边,满身的脂粉气与这幽院的朴素环境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