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还在那咿咿呀呀的哼哼着。
言闻一黑着脸直接下榻,一步一步朝着小姑娘走过去。
少年背对着烛台,周身黑蒙蒙的令人看不清面色,不徐不疾间却不是春风拂面,而是气息阴戾,如同噬人的深渊毒瘴,仿佛下一秒,就可将人吞入果腹。
顾初月垂眸,眼看着少年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她半眯着一只眼睛,装模作样的又叫了两嗓子。
直到后背,彻底贴上了大魔王的身体。
她咬唇,小心脏突突的跳。
言闻一见小姑娘的娇靥深埋在膝盖上,冷哼了声,俯下身,双臂穿过小姑娘的膝盖后窝,轻而易举的就将人给抱了起来。
薄被随之滑落,顾初月睡袍单薄,后背紧紧贴在言闻一的胸口处,不过隔着一层霜白色的中衣和一件海棠红的布料。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迫使顾初月抬头。
可抬头不见人,一低头,便是距离她少说有一米多的地面。
只一眼,就不敢乱动了。
大魔王现在气息阴冷,保不准她一挣扎就被人顺手给扔到了地上。
她的骨头会断的!
言闻一见小姑娘瑟瑟发抖却一句错都不说的样子,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
小姑娘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顾初月被抱小鸡崽子似的又被抱回了炕榻上。
她身子一着榻,便连忙想溜。
哪知刚动没两步,脚踝上便覆上了一阵的阴凉。
屋子里温暖,身子也是暖和的不得了,忽然凉意袭来,还是脚踝那样敏感的位置,她直接一个哆嗦,又扑到了榻上。
小姑娘骨骼偏小,加上皮肉不多,言闻一的手掌松垮的握着她的脚踝,竟还有空余。
言闻一下意识的啧叹。
小姑娘这也太瘦了。
看脸圆圆润润雨雪可爱,怎么身上就这么点肉?
他长臂一伸,直接揽住了顾初月的腰肢,将人往怀里一带。
顾初月双手紧紧捂着脸,顺势往他的怀里钻,争取当一只鹌鹑。
言闻一挑眉,嗓音缓缓,“没人心疼没人爱,嫁给恶霸?”
他问:“谁是恶霸?”
怀里没有任何声音。
他另一手自小姑娘的脊骨一路向上,慢慢袭上她的脖颈,粗砺的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引得怀里人一阵缩瑟。
“选了狐狸精,就把发妻甩?”他笑意柔和,“卿卿这是嫌我对你的宠爱不够啊,竟然这般没有安全感,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我这做未婚夫婿的,当真是不称职,不如……”
少年久久没有说话,顾初月好奇的移开遮挡在眼睛上的手指,悄mī_mī的抬了下头,哪知瞬间,就被人捏住了下巴。
言闻一悠悠靠近,冷莲香不再清冽,而是浓厚的压迫感十足,“为表情深几许,不如我也学一学那画本子上的人物,学一学里面的宠爱之道?只可惜现在寒冬腊月,池塘荷叶凋零,池面结冰,放不进船,不过若是在冰天雪地里,寻一处梅树下,也不缺风情,卿卿说呢?”
顾初月欲哭无泪。
大魔王这都看的是什么画本子啊!
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到现在怎么还记着小船荷塘哇!
她立刻解释:“什么恶霸什么把发妻甩?哎呀,这民间怎么流传这样狗血的小曲?真是太容易误导人啦!”
她一双水杏眸四处瞟,就是不敢抬头,“我就是觉着很顺口,就随便唱了几句,其实我是连这小曲儿是何意思都不明白的!”
言闻一垂眸,见小姑娘因为长时间埋头,脸色有些泛红,像极了每次亲热后,娇靥嫣红。
他眼中不自觉的浮上了宠溺,轻咳了声:“不过仔细想来,卿卿所言也是,学士府同言国公府,日后早晚,都是一家人。”
顾初月眼睛一亮,见他不再追究小曲儿的事,立刻抬头,“就是就是,我听说新郎上门迎娶新娘时,都会被拦在大门外,被新娘子的兄弟姐妹好一番为难,什么作诗猜谜语、舞剑耍大刀,简直什么为难的主意都要来一遍,你先和青绍打好关系,日后也能少些难处不是!”
言闻一见小姑娘一副鬼机灵的样子,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卿卿真是聪明。”
“那是!”
她挺起小胸脯,余光偷偷瞄着对面的大魔王,不忘目的,“不瞒你说,今日青绍,根本没有随着爹爹回府。”
言闻一配合着问了声:“为何?”
顾初月扭着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一想到爹爹和她说的话,气的攥紧了小拳头,“二公主看上了青绍,想让他成为驸马,皇上也同意了,但是,我们家就青绍这么一位嫡子,祖母爹爹还等着他光耀门楣继承家业呢,他怎么可能娶公主?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事情,可……”
她气呼呼的叉腰:“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爹爹不同意,皇上便直接打着青绍有逸群之才,七皇子年纪尚小又未有先生的名头,将青绍留在宫里教导七皇子的功课,也没说个具体的出宫日期,这不是**裸的逼迫吗?再者……”
她到底是姑娘家,在心上人面前,有些话还是羞于说出口。
言闻一将刚刚只喝了一口的牛乳茶递给小姑娘,“再者什么?”
“再者……”她捧着牛乳茶,浅浅的啜饮了一小口,“都说二公主性格奔放,宫外府邸里的面首无数,自从被禁足后,就一直住在宫里,万一她大半夜的色心大发,将青绍给……”
她蹙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