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知道原主母亲的死音,快过年了,她也不希望祖母跟着一起回忆那段伤心的过往。
只好想出了另一个无聊的理由,像是小姑娘只因为单纯不甘而委屈,“可我现在已经失忆了呀,又不会像是之前那个样子了,爹爹不知道吗?”
芳姑更心疼,“哎呦,快别哭了小姐……”
老夫人将自己哭得泣不成声的孙女抱入怀里,干燥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丹凤眸中也隐隐露出几分怀念和疼惜,“初月啊,明日待你回来,祖母陪你过生辰,明早,先去祠堂,拜一拜你娘吧。”
顾初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祖母。”
老夫人从芳姑手里拿过帕子,擦了擦她的小脸,“瞧瞧,都成小花猫了。”
顾初月瘪着嘴,一双水杏眸似是被蒙了层雨幕似的,睫毛可怜兮兮的被泪珠压弯了贴在线条流畅的眼睑上。
眼睛周围的皮肤本就细腻,经她这么一揉,眼尾像是染了桃花汁子似的,圆润的弧度被拉长了许多,平添了几分娇媚。
就连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她心中不知为何,伤感和委屈交织,没忍住又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搂住了孙女,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闭上了丹凤眸,隐约望去,细细的皱纹间,也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红。
芳姑站在一旁,也不由得拂泪,“可怜的孩子……”
顾初月闻言,将脸又往老夫人怀里埋了几分。
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竟还在满心欢喜的准备明日的衣着打扮,就连谢辞和日后的回礼还有各位长辈可能送的礼物,她都想好了。
而这几次见面,老爹和婵姨都没提如何操持生辰宴,她竟然半分都没有察觉不对劲,反而还在想是不是他们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装作不知道。
但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祖母没有告诉她,明日,她岂不是成了笑话?
也许,老爹都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来到学士府这么久,经历了各种事情,顾初月第一次觉得,她这个人前备受羡慕的学士府嫡长女,她这个顾大人的嫡长女,当得是如此的讽刺。
她曾经在东齐典籍中看到过,除夕乃一年之末,若是阖家欢乐则预兆来年吉祥顺利,除夕之夜生子,是大吉之兆,而除夕之夜有人去世,则是相反之意。
故,除夕时,老人家忌讳瞧大夫请脉,都觉得若是在这一天发现自己有什么毛病,是不吉利的,来年要吃一年的药。
如此一来,原主娘亲的祭日赶上除夕,怕是不会大办,在这一天里,府里的人对先夫人的名讳怕也是人人避之。
想到这里,顾初月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了。
老夫人听到细细的抽泣声,安慰道:“莫要再哭了,除夕生辰,可是个好日子,你爹想不到的,另有人记得,不难过了啊,明日祖母为你办宴席,城外施粥三日,再派人去普陀寺做法事,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让她保佑我们月儿一生平安喜乐。”
她声音哽咽,着实是难受,最后万千语言只化作了一句:“祖母……”
老夫人拍着她瘦弱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顾初月这才从老夫人怀里直起身子,眼睛哭的酸涩,一只手还是揉个不停。
老夫人笑道:“不哭了?”
她摇摇头,小猫叫似的哼了声,“不哭了,祖母对我这么好,我才不在乎别人呢……”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
“就是就是!”
芳姑见大小姐终于不哭了,笑着问:“小厨房里还熬着玫瑰桃胶糖水呢,小姐哭了这么久,要不要喝一些,补一补水分,不然等等再想哭啊,都掉不出眼泪了。”
顾初月终于破涕为笑,她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喝是要喝的,不过我才不哭了呢,浪费眼泪,哼……”
说着,小嘴一扁。
芳姑笑着出去准备。
待屋中只剩下祖孙两人时,老夫人忽然正色。
顾初月眨眨眼睛,拉住了老夫人的袖子一角,“祖母,怎么了吗?”
老夫人那双丹凤眸中露出了几分肃意,“明日是皇宫一年一度的家宴,所有的皇亲国戚都会在场,其中不乏有你认识的姐妹,也会有不少嫔妃贵人在场,切记要跟在王氏身边,莫要单独离开,不然迷路了,宫中人心险恶,若是遇上往日仇敌,他们又得知你失忆了,必定会来踩上一角,有你好受的,要自保也不可惹是生非,月儿,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
说着,老夫人嘴角扬起笑意,颇有几分骄傲的开口,“明日晚宴盛大,也正好让他们都瞧瞧,我学士府的嫡长女是何等风姿,免得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净听信谣言。”
顾初月没忍住抿了下唇角,在祖母坚定而又威严的眼神下,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叹道:“月儿,当真是长大了啊……”
顾初月跟着笑呵呵,却是不敢和祖母长时间对视,只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望着坐榻上的绸布,挑了下眉。
惹是生非?
她只能保证绝对自保,和别人不知道带头惹是生非的是她。
别的,她可保证不了……
毕竟明天,可是有场大戏发生。
恰好,芳姑端着糖水进来了。
她为了转移祖母的注意力,连忙端起了糖水,不顾烫,开始小口地喝着。
喝完糖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