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后退了,可南容与并未上前,而是继续坐在圈椅上,抚摸着茶盏上的精致花纹,“先生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顾青绍笑道:“南统领亲自检查,顾某不敢隐瞒,马车里设有暗格,里面藏一人,姓孙名康,原是二公主的面首阡陌,是交由皇上还是另有处置,全在南统领一念之间。”
南容与勾唇,烟雨蒙蒙的杏眼迸发出的怒意瞬间便被掩盖下去,嗤笑道:“先生是想借刀杀人?”
顾青绍还是笑,“不知南统领,可愿做这把刀?”
“乐意之至。”
顾初月呆呆地听着他们对话,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什么什么?
什么刀什么杀人?
南统领不是皇上的人吗?还是说,他和二公主也有私仇?
想到这,她不禁仔细打量着对面坐在圈椅上的少年,忽然间,恍然大悟。
有着江南烟雨气质的俊俏少年套上一身御林军装,出口言语滴水不漏,举止之间气势彰显,英姿不凡。
嗯……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二公主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可口的小蛋糕?定是早早下了手,然后本性不改,始乱终弃,又迷上了外面的花花蝴蝶。
所以这位南统领便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报仇雪恨。
虽然狗血,但是很有这个可能哇!
南容与看着面前少女毫不避讳的可惜视线,笑道:“顾大小姐这般看着在下,怕是于理不和。”
顾初月一听,尴尬地收回了视线,她刚刚净顾着胡思乱想了,竟忘了对方就在对面还是外男。
她低下头,摸了摸鼻尖。
“顾卿卿,过来。”
一道低沉隐含怒意的嗓音传了过来。
众人望去。
冷漠如霜的少年就在不远处,明明通身芝兰玉树般的衣着配饰,可气势却如同腊月夜半忽起的阴霾,迷人眼的同时,也刺骨得很。
言家大少爷,鲜少进宫,也鲜为人知。
不过,对于顾初月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就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一、一一呀,你不是去参加投壶比赛了吗?怎么、怎么跑这来了,哈哈……”
已经跑到小姐身边的珍珠一听,懵懵道:“小姐在说什么呢?不是小姐让奴婢把言大少爷叫过来的吗?”
她呵呵笑了笑,“是、是吗?”
对面,少年的脸上已经染了层薄怒,“顾初月,过来。”
她被吓得一哆嗦,自从两人确定心意后,大魔王很少叫她全名,但是一叫,那必定是生气了。
她准备乖乖过去,可胳膊却被人隔着披风拉住了。
一回头。
顾青绍笑容疏离,“不知阁下是哪位,舍妹正值妙龄,若非亲故,还望阁下莫要直呼舍妹大名,以免有伤两位名声。”
言闻一似笑非笑,“顾卿卿,说。”
顾初月一看到大魔王露出这样的笑容便往顾青绍身后躲了躲,“说,说什么?”
“嗯?”
又是一记眼神。
她撇撇嘴,凶什么凶嘛?
她介绍道:“大哥,他是我的未婚夫婿,言家大少爷言闻一,这位是我大哥,顾青绍,你们应该没见过面吧?”
顾青绍脸上疏离的笑容都没有了,他皱眉道:“不是说已经退婚了吗?”
当年的退婚乌龙闹得太大了,都城大部分权贵都以为言、顾两家已经退婚了,只有少数两家亲信才知并没有退婚一事,而且两家老人貌似还很满意这桩婚事。
但是顾青绍一走就是半年多,哪里知道这样的细节。
顾初月脸色微红,“大哥,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啊,我们没有退婚。”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她想起了当时的那个誓言,当初大魔王还因为那个为难过她。
她看了眼对面少年的脸色,简直黑了不止一个度,连忙道:“大、大哥,你说什么呢,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当然要遵从呀,当年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说完,便挣脱顾青绍的手,跑到了言闻一身边,看着少年气度沉稳如山,刚刚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变成了难以言说的委屈,“你、你怎么才来啊,我刚刚都要被吓死了。”
说完,就扑到了他怀里。
众人目瞪口呆。
刚刚还独当一面的高门贵女,瞬间变成了小姑娘姿态。
言闻一垂眸哄着小姑娘,直到怀里的哼唧声小了许多,这才抬眸,同刚刚的温情软语像是两个人似的,狭眸晦暗如夜色幽潭,气息阴鸷,浓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南容与讥讽勾唇,“顾大小姐刚刚气势如虎,怎么眨间,便成了受害者,变脸速度之快,当真是让南某佩服。”
顾初月抬头,嘴扁得像是落了水的小鸭子,就差脸上写着几个字了:
我委屈,但我不说!
言闻一沉声道:“南统领好大的官威啊,我家卿卿——”
“等等!”
顾青绍打断上前,一把将顾初月拉了出来,“言大少爷,你虽同舍妹续有婚约,但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注意分寸,莫要因为口舌之间的一句称呼,坏了舍妹的闺誉。”
顾初月抬头,原主这位名义兄长和老爹长得太像,加上言语,仿佛老爹就在现场训斥似的,让她不由心虚。
再看不远处,御林军统领还在那坐着呢,家事要关起门来解决,否则,是要被看笑话的。
而且那位南统领既得了人,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