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想起二公主裴锦满身污浊的丑态便心里一阵的嫌恶,连忙道:“咱们快些走吧,今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皇上震怒,这除夕夜宫宴,怕是不会太平,等等你爹爹会和皇上说情将你接回家去,到时候你可要配合着些,莫要让皇上看出端倪来……”
王氏关切的叮嘱声没有停过,倒也越来越远。
顾初月悄mī_mī地看了一眼,见几人渐渐走远直到不见身影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拉着言闻一从犄角旮旯里出来。
珍珠看着夫人走的方向,“小姐,您怎么不跟着夫人他们走,反而躲到了这里?等等若是二小姐反应过来发现小姐不见,少不了一番盘问。”
她无奈地抿着唇角,语气相当沉重:“珍珠啊,你没发现,我那大哥特别像一个人吗?”
珍珠又看了看那个方向,结果却空无一人,“大少爷?大少爷就是大少爷,还能像谁啊?”
她的语气越发幽幽,“你不觉得,他说话的口吻,和府里的某个人很像吗?满口的于理不合,将规矩、礼仪和名声都刻到了骨子里似的,一张口,我就头疼……”
珍珠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老爷!大少爷和老爷越来越像了,不过,要不是小姐提醒,奴婢还真的没有发觉出来。”
“是啊……”
她闷闷道:“若是大哥不开口,我也不会这么觉着,从头一次见到他,我便感觉自己不像是多了个兄长,倒像是多了个老爹,平日里有老爹一个人唠叨规矩礼仪也就算了,这要是再多一个,我怕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珍珠想起了老爷发脾气的样子,也忍不住胆小地缩着肩膀,但她作为奴婢,自然是不能说主君的半分不好的,只能安慰:“小姐,这大少爷最起码看着就比老爷的脾气好,好歹还经常笑一笑不是?定不会像老爷那样训斥您的,也不会总是说几句便动家法,大少爷是喜好学问的人,您以后若是犯错了,大少爷了,那些四书五经,小姐又不是没抄过,之前大几十遍都抄了,大少爷罚的,难不成会比之前的先生还要重?”
顾初月:“…………”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完珍珠的安慰更头疼了是什么回事?
她用力睁着眼睛,为自己日后的生活而担心,也为今晚回去会不会挨罚,而担心。
毕竟,在读书人眼中,向来崇尚光明正大,今日的法子,他那古董一样的老爹,怕是根本不能接受,尤其是还亲眼目睹了。
不过,这老皇帝也是,自己来不就行了?非得带着一群亲戚大臣过来,真是的……
她揪着锦帕,小脸渐渐皱在了一起。
言闻一站在破落的墙边,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斜长,和顾初月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斑驳的光影落在他棱角冷厉的轮廓上,忽明忽暗间仿佛将夜色的冷漠浸到了骨子里,哪怕眉眼间的阴霾少了许多,也挥不去气息凉薄。
他嗤笑了声,“怎么,在卿卿眼中,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顾初月知道他不是真的这么想,抬眸便嗔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取笑我,因为你,我回去怕是又要被迫听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了,今日是多好的日子呀!”
言闻一伸手,挑起小姑娘落在肩膀上的一缕青丝,放在鼻下轻嗅,掩下了满眸的笑意,“明日才是一年之初,今日,不过是个除夕罢了,算不上什么好日子。”
顾初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今日不是个好日子?”
言闻一唇角笑意更深,哪怕未抬头,也能想象到小姑娘此时是何等可爱的表情,“哦?听卿卿的意思,今日是个好日子喽?”
顾初月一把将自己的青丝从他掌心里拽了出来,气得后槽牙直磨,“是,你说的没错,今天就是个普通到日子,你、你、你就自己一个人对着南山苑的老树去守岁吧!”
说完,转身就走。
许是心里的小火苗越发旺盛,她觉得不解气,又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回来,对着少年狠狠地“哼”了一声,这才又转身离开。
言闻一靠在黑暗里,忍不住沉沉笑出了声,抬眸望着天上月,心里想着远去人。
不远处,金戈倒挂在老树的枝干上,双臂环抱着,一脸的迷惑,“这主子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今天是——”
“闭嘴。”
复还打断了他的话,无可救药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
金戈不满道:“主子又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再说了,我又没,你生什么气啊……诶!你干嘛去啊?”
复还头也不回,“主子说了,今晚的事情但凡出了一点差错,就把焰火绑在你身上,看活人飞天,给顾大小姐助兴。”
金戈一听便浑身发抖,他连忙道:“那什么、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准备!”
两道黑影略过天空。
珍珠只觉得一阵冷风“嗖”的吹过,她抖了抖肩膀,连忙追上了前面的人,“小姐、小姐您等等奴婢啊小姐……”
顾初月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狠狠踩了下镶嵌在地上的鹅卵石,“言闻一、他他他……”
她结巴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他什么。
说他笨吧?
却可以预料到很多事情的后续发展并且精心谋划将所要面临的场面变为对自己最有利的结局。
说他懦弱吧……
这个词语和人家丝毫沾不上半分关系,一脚能踢死个成年壮丁的人弱什么弱?
她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