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顾初月扬起一抹乖巧的甜笑,端起一盏新茶放到了言老夫人手边,轻声道:“老夫人喝口茶吧,千万别因为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言老夫人这几个月虽然不在都城,但是消息灵通,再有顾老夫人的亲笔手书,她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明艳的小圆脸略显娇憨,一双杏眸里满是真诚。
果真,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言老夫人夸道:“初月真是好孩子。”
顾初月被这么直白的夸赞一下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脸红红的回到了座位上。
另一边,是已经走远的安若紫,一边走一边骂言老夫人,手里的帕子都被她给抓破了。
直到迎面走来了一玄青色素袍的少年,她才停止骂声。
她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公子。
这样的容貌气势,一看就是贵族世家的公子哥。
安若紫扭着腰肢主动走了上前,盈盈一拜,娇滴滴道:“公子安好,小女子是将军府的二女若紫。”
她低下头,面色微红的等着公子同她说话。
只是一直没人理她,她只感觉到身旁好像刮了一阵微风般,再抬头,那少年已经越过了她,越走越远。
安若紫不甘心的跺了下脚,也顾不得要回去换衣服了,直接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正厅,安若紫也没回去,而是贴在门口准备听听,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少年走了进去,步伐极轻,落地似无声。
垂眸半眯着眼的顾初月,只见到一双绣着云雁细纹的长靴,觉得眼熟,但没有细看。
少年朝上首简单的作揖请安,道:“祖母,药。”
他将手中的掐金丝珐琅药瓶放到桌上,继而后退。
药瓶里装着的,是言老夫人每日都要吃的万花清露养心丸。
声音有点耳熟,但顾初月依旧无动于衷,许是真的惹上了伤寒,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言老夫人睁开眼睛,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云敬被父亲叫去了书房。”
简短的回答里没有半分恭敬。
裴氏并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庶子,但是学士府还有人在,她只能笑着介绍:“老夫人,这是闻一,一直在苏州养身子,前几日才回都城。”
闻一?
言闻一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顾初月觉得头都不怎么昏了,又兴奋又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只一眼。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少年着了身玄青色素袍,袖口处是用银线绣着的曲水回纹,墨发用银冠半束着,肌肤颜色泛着病态,眸子里满是如漆夜般的阴鸷冷漠。
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许是外面下了雨,素袍上有大小不一的深色圆点,却没有半分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凌厉。
这不是大……大魔王吗?
他怎么在这!
为了确保自己不是因为头昏眼花看错了,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面前的人还是那个样貌,还是那个身姿。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诧异,男人忽然侧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
原本抿成一条线的薄唇,突然弯了弯。
顾初月瞬间惊悚的瞪大眼睛,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僵硬的移开视线,侧眸小声的问道:“芳芳芳芳菲,他他他他……他是,他是谁?!”
面对顾芳菲疑惑的眼神,她简直欲哭无泪,她也不想说话结巴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啊!
“刚刚大夫人已经介绍了,他就是言家一直养在苏州的庶长子,言闻一。”
顾初月只觉得脑子里“嘣”的一声,断了一根弦。
他真的是言闻一啊……
不是说身子极差,病弱体衰,活不过三十岁吗?
一脚能碾碎别人骨头而且还会武功也叫病弱体衰?!
不是说性格懦弱,家人不喜,十分落魄的庶子吗?
这一身冷冽傲气的少年到底是谁啊!
怎么看,他都跟“落魄”这个字眼挨不到半毛钱关系。
到底是哪个不负责任的谣传他是个落魄的病秧子啊!
描绘的简直是绘声绘色,偏偏她还相信了。
奈何王氏、裴氏都在堂中坐,她和顾芳菲起身福了福身子以表态度。
只是她现在根本不敢抬头,一看见言闻一那张脸她就觉得腿软。
她现在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句话:
——“回府我就和言闻一解除婚约!”
这话真是不能乱说啊!
这不,报应来了……
一直躲在厅外偷听的安若紫慢悠悠的站直,原本火热的眼神在听到“言闻一”这三个字时迅速转成了不屑。
她轻蔑的哼了一声,不是嫡子,日后就继承不了言国公的爵位,光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
说着,她抖了一下裙摆,转身回去换衣裳了。
早知道就不跟过来了,真是浪费时间。
厅内,言老夫人吃下一颗万花清露养心丸,看着立如松竹的少年,闭上了双眼,“回去吧。”
言闻一转身直接踏出了正厅。
顾初月慌了。
原本制定的什么突然偶遇、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的戏码现在全都被打乱了。
少年越走越远。
顾初月坐不住了,准备所有计划压缩到今天实施。
她跟王氏小声道:“婵姨,我染了风寒现在有些胸闷,出去透透气。”
王氏点头。
她没让珍珠跟着,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