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景煜回京。
他如今负责巡查营的事,应该时时呆在天恒山,却屡次因为沈惜之而回京,这让皇帝颇为不满。因此,他人还没到煜王府,就被召进了宫。
期间,沈惜之在街上逛了好几圈,想再偶遇秋鸢,最终却一无所获
“听说了吗?被悬壶医馆的季大夫治死的病人家属被抓了!”
“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该抓的不是季大夫吗?”
“你知道什么?昨儿季大夫离开悬壶医馆,直接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刚才就查清楚了。哪里是季大夫治死了人,分明是那牛家人伙同……一块儿害死了自家老爹,推到季大夫头上的!”
“这么可怕?呸,真不是人!”
“可不是吗,悬壶医馆恐怕从今儿起就要关门了。”
议论声逐渐飘远,沈惜之猜测那人话里不敢说的就是那个李大夫。
“王妃!这儿!看这里!”
人群里,白蕊心向她招手。
不久后,沈惜之,白蕊心和季川穹三人找了一处茶楼说话。
“在下能洗脱冤屈,多亏了王妃一番话将在下点醒。”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他才知道那位德高望重,被自己尊敬已久的李大夫居然才是幕后黑手。
李大夫嫉妒季川穹的医术,又不忍杀了他,于是伙同牛家人杀人陷害,好以此永远禁锢季川穹。或许哪一天季川穹泯然众人矣以后,他就会放了季川穹,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怎么,你光谢王妃不谢我?”白蕊心打趣她,“要不是本小姐,你这案子指不定得拖到哪年哪月去呢。”
季川穹连忙道:“是,也要多谢白小姐,在下无以为报,便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喝了茶,白蕊心也不挤兑他了,几人到底不怎么熟悉,季川穹又是个男子,更不好久留,于是不多时就告了辞。
白蕊心从窗口能看到他混入人群的身影,“听说这人医术不错,就是时运不济,屡次在太医院碰壁。”
“白小姐是想帮他?”沈惜之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太医院右院判与其有恩怨,因此他才未能进入太医院。”
“又是以权压人?”
白蕊心吃了一惊,她打小没受过什么风浪,更不知寻常人的苦。只以为季川穹有真本事,就能顺顺利利地进入太医院。
沈惜之提醒道:“白护军的品衔可比右院判高出不少。”
“瞧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她一拍脑袋,随即又苦恼起来,“可我爹不一定乐意啊。唉,算了算了,我相信他能凭自己的能力进入太医院。”
和白蕊心分开后,沈惜之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回到王府时日头已经偏西。见到她的身影,妙意赶紧上前说:“今日付韶儿一直在前院受训,但她隐晦地向管事打听王爷,被管事骂了一顿。”
告密似的模样让沈惜之有些失笑,“看来她确实是个不安分的,让人盯着些。”
“是。”妙意笑着点头。
没多久又有人来请沈惜之到主院去。
正好沈惜之心中也有问题想问姜景煜,到书房时,姜景煜难得没有忙着处理事务。
“姜臻刺杀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他皱着眉,眼中有化不开的冰冷。他没想到姜泽瑞能说动姜臻,让她变成姜泽瑞手里的一把剑。
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没等到自己回京,沈惜之就处理完了。
“今日进宫,父皇似乎知道了一些,但姜臻和太子都没认,只能不了了之。”
“这是好事。”沈惜之道,“他们兄妹反目,正好让他们去争斗,以免波及煜王府。”但是姜臻有胆子和姜泽瑞唱反调,确实有些令人意外,但再一想,姜臻也是为了自己的后路,便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姜景煜点点头,沈惜之和姜泽瑞,姜臻两人的谈话他早就知道,便说道:“巡查营已交由卫赫和裴岑负责,本王会在京中逗留一段时间。”
“我……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王爷。”
“何事?”
深吸了一口气,她既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却又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只余失望。她轻轻咬牙,问着:“我想知道……当初沈家死了多少人?”
姜景煜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二十三人,其余人等已被本王遣散出京,另外,还有一些不愿离京的,本王也不知他们如今在何处。”
“当真?”她下意识惊喜,沈家数百口人,原本都是要死的,她不知道姜景煜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留得那些人的性命,但这……是她欠下的恩情。
突然,她想起姜景煜带自己去祭拜时的场景,当时她数了数那里的坟冢,如今想来,恰好是二十三座。她当时以为姜景煜只能抢收那么多尸骨,没想到那就是全部。
看着姜景煜点头,她眼中蓄起些许泪花,还好她忍住了鼻间的酸涩,“原来我昨日没有看错,那个人果然是秋鸢。”
“你以前的丫鬟?”姜景煜随口一说,“本王恰好知道她在何处,若你愿意,本王可安排你们见面。”
沈惜之轻轻捏着手指,压下心里的欢喜,“多谢王爷。”
姜景煜不是喜欢拖拉的人,他当即就安排了人去知会秋鸢,不多时,沈惜之就在他的安排下和文汝一块儿出了门。
这是一处稍显老旧的宅院,秋鸢在屋里坐立不安地等着,没过多久,她听到了开门声,于是赶紧迎了出去。
“小姐!”她呜咽一声,像只投林的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