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个个敛声屏气,缩手缩脚地站在院子里,但还有两人跪在管事身后,一个是付韶儿,一个是……
“你叫什么名字?”掠过付韶儿,沈惜之问那丫鬟。
被问到的人眼眶通红,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奴……奴婢小莲,是许姐姐同一屋的。”
“你呢?”例行公事般问着付韶儿。
付韶儿先是愣了愣,她悄悄看了沈惜之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人,在自己梦中绝对是死了的,而且在她看来,这人还是个蠢货,放着那么好的煜王不要,防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想不开寻死。
当初她对这个沈惜之嗤之以鼻,甚至想着若是自己一开始就能嫁给煜王,那么她绝对舍不得死。可现在,她只知道沈惜之还好好的活着!
她的神情惊疑不定,倒像是做贼心虚。最后还是管事久等不到她的声音,轻轻咳嗽提醒她。
“管事是想替她说?”
沈惜之脸上的表情难得严肃,“本王妃何时连一个丫鬟的名字都不能知道了?还是说你这丫鬟心里有鬼,许宜的死莫非与你有关?”
“没有,绝对没有!”
付韶儿悚然一惊,她哪里会想到自己胡思乱想耽搁的这些时间居然被沈惜之定义为杀人凶手。她连连摆手,脸色煞白,“奴婢叫付韶儿,许宜她……她昨天是与我、与奴婢发生了一点矛盾,吵了一架,但是奴婢绝对没有杀害她。”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还牵扯出这么一条信息来。沈惜之盯着她看了两眼,很想就此将她当作杀人凶手,但是不行。如果她仅凭这这点信息就如此武断,那边去亲手断送了自己在王府的威信。
她移开目光,让自己冷静下来。缓步走到水边,她略略抬手,发现水边的栏杆高至她的腰际,一般人想要翻越过去尚且要费些礼,如此,管事那番失足落水的话就更是个笑话了。
水面波光粼粼,夏日里遗留下来的荷花荷叶的枯枝败叶早就被收拾干净,无风时,水面便像一面镜子。
她将手搭在栏杆上,许宜的死必定是谋杀,王府里竟藏了一个杀人凶手,若是不找出来,总会令人心惶惶。
但其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些新来的丫鬟,可她们与许宜有什么矛盾?
“王妃……”这时,一个细若蚊音的声音响起,她扭头一看,说话的竟是那个叫小莲的。
小莲瑟缩着肩膀,说:“启禀王妃,昨日许姐姐和付姐姐吵架是为了……为了争抢去王爷院子里伺候的名额。只是许姐姐更厉害一些,把付姐姐气跑了,不过后来听说……去王爷院子里的人不是许姐姐,而是付姐姐。奴婢和许姐姐是一个屋里的,傍晚时就听许姐姐说要找付姐姐对峙,问她……问她是不是贿赂了……管事。”
说到这里,她似是害怕地看了管事一眼,但管事跪在前面一些,她只能看到管事的后脑勺。
“许姐姐平日里是不太好相处,但这些日子也没有同谁发生过争执,除了……”
她意有所指的话就差明晃晃地说付韶儿是凶手了。
“她昨晚根本就没有找过我!”付韶儿气急,自己是和许宜争吵了一番,她想接近煜王有什么错?可后来……“奴婢更没有贿赂管事,昨晚甚至没见过管事。”
“对,对,老奴要安排这些丫鬟的去处,昨日一直在琢磨,从下午开始就让她们收拾东西去了,老奴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付丫头。而且这二人争吵的事老奴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管事似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老奴想着许丫头性子好强,又几次表现出想……不轨之心,于是想把她安排去前院当差。付丫头沉稳一些,便……便将她安排去了王爷的院子。”
他垂下头,不敢看沈惜之。
文汝在她耳边耳语:“王妃吩咐的将付韶儿安排得远远的,奴婢早就知会了管事,没想到他竟当做不知。”
声音压得很低,除了沈惜之谁也没听到。
但眼下还是得先处理这命案。
“不……不是的……”
小莲哭着摇头,“奴婢看到了,昨晚付、付姐姐和管事在那边假山后见过面,就在付姐姐和许姐姐争吵后不久。王妃,奴婢好害怕,许姐姐她虽然高傲了一点,但是罪不至死啊!许姐姐是奴婢们中最好看的,她也最爱美,没想到会……”
隐约的情绪从她眼底浮现,她捂着脸呜咽,肩膀抖动,十分可怜。
“你胡说八道!”
付韶儿瞪着她,一把拽过她的手,“我只是不小心在那里摔了一跤,管事扶了我一把而已!”
“那你们为何撒谎说不曾见过?”小莲带着哭腔反问。
付韶儿张口无言,还能有为什么,不就是不想惹麻烦而已吗?
“我……”思绪翻涌,她在脑子里想了很多,说道,“许宜的死跟我没关系,我就要去伺候王爷了,从此跟她便不是一路人。我何必在这时候犯下命案,如果处理不好,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她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最多就是给至亲下毒,可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如今莫名其妙被扣上杀人的罪名,付韶儿慌乱之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许宜死了,自己最有嫌疑,可杀死许宜对她没什么好处,那么许宜的死对谁有利?
她似乎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了一根线头,却因为脑子不够灵光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说看到付韶儿和管事见面,只有你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