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韶儿脸上的笑容一顿,愣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已经从最低的粗使丫鬟变成了二等丫鬟,竟还要去做粗使丫鬟守门的活儿?
她肯定是在羞辱自己!
可这回她误会了沈惜之,因为她一出现在沈惜之面前,沈惜之就觉得浑身难受。像是又要呕血的前兆。
她知道付韶儿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却不得不把她留下,所以衡量一下,便想打发她去最远的院门口。
她这是无心之举,却让付韶儿误会至深。
“素闻王妃宽宏大量,没想到连奴婢都容不下。”付韶儿突然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奴婢知道王妃不喜欢奴婢,可没想到王妃会对奴婢如此……如此羞辱……”
要不是知道她的秉性,沈惜之差点就信了她。
冷冷地盯着她,沈惜之道:“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你可要想清楚了。”
付韶儿低头抹着莫须有的泪:“奴婢知道先前做的事让王妃恼了,可奴婢已经知错,再不会不自量力。奴婢如今只想好好做事,王妃却让二等丫鬟看门,不是折辱奴婢又是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付韶儿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她明白和沈惜之硬碰硬的下场不会好过,甚至不能直白地告诉煜王自己的心思。
但是她可以委婉着来,就比如昨晚,一块玉佩换来一个机会。因为她在煜王面前示弱,把自己伪装成了个无所求的小可怜。
那么这一招或许也同样适用于这里。
哪怕沈惜之不上当,她这院子里的丫鬟总不会也都是人精吧?看到自己被欺负,应该是会产生同情的心思的。
这样一来,她只要讨好了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得到她们的人可,那么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甚至,说不定能架空沈惜之。
她想得很美,因为自从进了煜王府,即便是在受训的日子里,被许宜带人孤立,却有郑管事暗中帮着。因此她没吃过什么苦,更不知道高门大院里丫鬟的生存之道。
她只是想起来那个装可怜的阿莲哪怕是杀了人,没到最后一刻都没人怀疑她。
于是经过一晚上的琢磨,付韶儿觉得自己明白了,装可怜,博同情,也是一条出路。
可惜她面对的是沈惜之。
沈惜之一抬下巴,文汝便走到付韶儿身侧,一脚踹在她的膝弯,迫使她跪下。“同王妃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敢站着?”
付韶儿顿时吃痛,脸色发白,“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王妃就算生气,就算动手,奴婢也不会改口。”
她以为自己大义凛然的样子会让旁边的丫鬟刮目相看。
“你这样信口雌黄,算什么句句属实?”沈惜之俯身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笑道,“你那日跪了数个时辰,怎么还没学会该怎么跪?”
“我……”她想起了那日的不堪,“奴婢是王爷亲自提上来的二等丫鬟,奴婢的身后,是王爷。”
沈惜之听着,越发觉得这个付韶儿奇怪。要说她有心机,却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可若说她单纯,又能借着玉佩讨好姜景煜。
实在是矛盾。
不过既然撞在自己手里,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你说得对。”沈惜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直起身,“不过你或许忘了,我是王爷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发妻,王爷不在我身后,他在我身旁。想来只是处理一个二等丫鬟的去处,王爷不会不给我面子。”
她说得风轻云淡,可自己也知道付韶儿不好处理,因为付韶儿毕竟找回了玉佩,在姜景煜眼里,有颗些许份量。
不耐烦地挥挥手,沈惜之不想再多说,“小庙哪能容大佛,你自个儿去门口呆着,别叫我动手。”
一大早上水米未进,沈惜之已经有些饿了。
她走后,院子里热闹起来。付韶儿揉着发痛的膝盖起身,一扭头看到那些叽叽喳喳的丫鬟,她心思是看不上这些人的,此时却不得不和她们拉近关系。
只见付韶儿虚弱地笑着,冲几人道:“敢问姐姐们,王妃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交流了什么。其中有人应道:“王妃一直如此,你是新来的,可能不太了解,以后就会习惯了。”
语焉不详的话让付韶儿更加确认了什么,她细细地吸着凉气,状若无意地抱怨,“王妃一直这么残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姐姐们能坚持这么久真是不容易。”
“都是做下人的,哪里还能挑三拣四?”又一人说了话。
“可不能这么说。”付韶儿一瘸一拐地走近,“我看姐姐们就很好,如果我是做主子的,定然会好好待姐姐们。”
她一口一个“姐姐们”叫得毫不犹豫,那几个丫鬟的笑容也越发深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但你只是个丫鬟呀。”有人说。
“丫鬟怎么了,丫鬟不也可以做主子?”又有人接了话茬。
“对对对,不过我们就不要肖想了,倒是这个新来的,长得也好,又为王爷找回了玉佩,怎么着都比我们有机会。”
说来说去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付韶儿忍着膝盖的疼痛,假装慌乱,“这些话可说不得,王妃她……”
“有我们帮你瞒着,怕什么?”
“对啊对啊,再说你也只在门口守着,有的是机会溜走。”
丫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付韶儿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梦里,美梦之中,她好像就是这样如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
而不是在这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