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但外面的那些谣言依旧沸沸扬扬。沈惜之知道,照这样下去,她若想除掉“妒妇”的这个名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忍气吞声,成全姜景煜和付韶儿。
可她除非是死了,否则绝不会这么做。
不过虽然她还没有想出法子,但文汝却欢天喜地地进来了,“王妃!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
沈惜之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文汝笑了笑,连忙交代了事情。“是王爷听闻了此事,二话不说让人抓了那这个乱传谣言的人,统统扔去了大牢,而后……”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在接受到沈惜之疑问的眼神后,说:“王爷还昭告天下,说此生只会有一位煜王妃。”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愿意放着三妻四妾不要,非得只求一人?
“王爷这番话说出去后,引起了轩然大波,然后……就被皇上召进宫了。”文汝两手一摊,想帮自家王爷卖惨,“王妃,王爷待您是一心一意的,只是王爷他肩上担着太多责任,心里装着太多事。您又是……那样的身份,因而王爷对您最好的保护,就是把您藏在人后。”
“不过想来王妃是藏不住的。”
文汝笑了笑,沈惜之也深以为意,该多躲藏的时候她从没藏,反而是和那些人斗得不亦乐乎,虽然没闹到皇帝跟前,但说不定那一位早就知道了。
现在姜景煜又……又把她捧得如此之高,兴许,就是要让她堂堂正正地站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办法?
喜欢吗?
她想起姜景煜冷漠的眼神,而今回忆起来,他看着自己时,眼里却从来没有轻视。或许有些人的感情炽热如火,要经历风浪才会相拥,也或许,有些人的感情是细水长流,在数不清的回眸与眼神的交汇中,生根发芽。
看着她沉思的模样,文汝笑着退了出去。
姜景煜已经在御书房里跪了一个时辰,那位九五至尊方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本以为能清闲几日,没想到你那位煜王妃却是个不安分的。”
外面的一些风风雨雨一般是传不进宫里来的,而沈惜之自从进了煜王府的门,却隔三差五被流言蜚语纠缠,连累皇家名声。
“你若还想好好当你的煜王,组建巡查军,便……休了她吧。”自从中秋宫宴上出了那样的事后,皇帝对姜景煜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庶子就是庶子,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而他,甚至算计自己的亲兄弟。
年纪越大,越看不了手足相争的事。
姜景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瞬间松开,“但此事错不在惜之。”
“你以为朕不知道?”皇帝重重地拍着桌子,“你为了沈惜之多次忤逆朕,如今还要一错再错吗?你可还知道她是罪臣之女,骨子里就流血谋逆的血!”
又是如此,又是这样的话。
沈家那些事情的真相如何还不好说,他的父皇,却已经急着要斩草除根了。究竟是怕真相被剖析出来,证明他作为皇帝却一叶障目,残杀忠良,还是因为他已经查不到了不对劲?
他垂下的目光中带着挣扎,他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是答应下来,休弃沈惜之,再韬光养晦,壮大自己。
可是……
他如何能做到?
那个人,在新婚之夜时疑似想要自杀,又屡次呕血垂危,是她一次次拽着自己才挺了过去。她背负着沈家二十三条人命,就因为是“罪臣之女”,便该被诋毁,被催折吗?
或许,的确如此。
于是他开了口,声音沉稳:“儿臣明白了。”
“你说什么?”皇帝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茫然,但很快,姜景煜就解开了他的疑问。
“父皇明鉴,沈惜之是儿臣的发妻,为了……皇家名声,在她犯错之前,儿臣不会休弃她。但儿臣愿意为父皇排忧解难,将她送出京城。”
他说的话那样直白又无情,他抬起头,眼里一片沉静,无悲无喜。
看着被自己视作垫脚石的儿子,他忽然想起曾经,想起多年前那个女子眼中炽热的爱意,哪怕被时光消磨了这么多年,依旧滚烫地映在他的脑海。
本该因他的顺从而开心,皇帝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或许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人。
“你这些话,究竟是真心,还是想先将她送走,等风头过了,再接回来?”
“若无父皇准许,儿臣怎敢接她回京?”他反问的这一句让皇帝没了怒气,于是索性挥手让他滚了。
然而等人走了,他却又想起从前。
“她就死在朕面前,替朕喝了那杯毒酒。”
全德垂着手,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到底是上了年纪,喜欢胡思乱想。”皇帝自嘲一句,却不自觉地想着,若是那个人还活着,姜景煜会不会不是这般模样?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许多人,却从不后悔。
出宫的路上,姜景煜和姜泽瑞狭路相逢。
“三弟,才一夜不见,竟让为兄刮目相看啊。”京城里也就那么几位皇子,姜泽瑞更是把姜景煜当作最大的对手。今日姜景煜那一番言论出来后,他就知道事情要闹大。
罪臣之女,嫁给一个王爷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而这位王爷竟口口声声说只会有她一人。这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招祸端?
姜景煜对他拱手,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皇兄的好事也快近了。”
姜泽瑞被岔开话题,却也不生气,他拍了拍姜景煜的肩膀,满安慰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