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祥瑞!”
天还未亮,大街上雾蒙蒙的,早点摊子刚刚支起来,街口隐隐约约就走来一个人影,那人影看着有些瘦弱,在寒冷的初冬清早,竟还穿着单衣。
那人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神经兮兮地喊着“神迹”“神迹”,那声音迎着风声,似哭似笑。
“见了鬼了!”早点摊的老板嘟囔一句,“大清早遇到个疯子,真是晦气!”
那人正是布衣道人,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早点摊前,一张脸猛地凑近了正在生火蒸包子的人:“神迹!哈哈哈!神迹啊!”
“滚滚滚,疯老头!”
布衣道人被推搡了一把,可他仍嬉笑着,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他飞快地爬起来,又向着另一边走去。
“神迹!神迹出在九皇子身上!”
“老朽眼拙,错把珍珠当鱼目!如今,报应来了!”
“报应!报应啊!”
他一边走一边似哭似笑地喊着,惊醒了尚在梦中的人。
景仪宫里,容贵妃睡眼惺忪,可听了心腹的禀报,眼里的睡意顿时消散,只剩下冰冷。
“他倒是能跑,一早上从城东喊到城西……果真是为一家子操心啊。”她说得嘲讽轻慢。
老嬷嬷低声道:“看样子,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自然。”容贵妃起身梳洗,“如今也算是传遍了,就算太子及时抓住且杀了他,他那些话已经说出了口,必定会让皇上注意到。只是兵行险招啊。”如果皇帝偏心太子,反而去追查布衣道人……
“处理干净了没有?”
老嬷嬷道:“娘娘放心,绝对不会让人查到什么。只是……那传来密信和递消息的人,还未查出来。”
容贵妃拧了拧眉,说起来她之所以能突然知道当年的真相,又顺利地抓到了布衣道人,多亏了那送密信的背后之人。可同时,她在明处,那人在暗处,这种私底下的事又最容易被抓住把柄。
所以在受那人帮助时,她也在暗中追查那个人。可那人藏的太深了,像个缩在泥淖里的王八。
居于高位多年,她可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虽然那背后的人尚未以此要挟,但到底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继续查。”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无力。两年前的事她查了那么久却无济于事,而那人一出手,就把线索递到了她手上。如此一来,她自然知道自己和那人的差距但若是放任自流,她也是做不到的。
这一日的天是阴沉沉的,天上的云层层叠叠,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姜泽瑞收到消息,令人杀了布衣道人时,皇帝的人手便恰好赶到,救了布衣道人一命。
“可恶!”姜泽瑞错失了解决心腹大患的机会,他记得那人就是两年前散播那些关于姜天宝身有晦气谣言的人。当初他一时心软,放那人离京,可谁知两年后,他竟又回来了。
而且……还呼喊什么“神迹”,父皇一定会联想到当年的事。
可他怎么会回来?
姜泽瑞一个激灵,立刻让人去查容贵妃近来的动作。
和姜泽瑞想的一样,皇帝本来是听布衣道人呼喊什么“神迹”“九皇子”,这才将人弄进宫里。可一见到他,皇帝就想起了他。
“是你。”皇帝眼里情绪复杂,“朕记得,两年前,你并非是如此说的。”
布衣道人此时疯疯癫癫地被人押着跪在皇帝跟前,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又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双眼睛瞪得吓人。
有人道:“禀皇上,此人疯了。”
可布衣道人一听这话就骂道:“你才疯了!疯了!老朽这是顿悟了!哈哈哈!老朽瞎了眼,害得宝珠蒙尘,此是老朽的报应啊哈哈哈!报应!谁都逃不了!”
“疯言疯语!”那人呵斥一声,一脚将布衣道人揣倒在一旁。
但布衣道人依旧似哭似笑,嘀嘀咕咕翻来覆去说什么“神迹”“九皇子”。
皇帝听得直皱眉,“当年你布衣道人所到之处,出了几次神迹,如今你又提起神迹,是为哪般?”
当年自己确实是听了这人的话,又为了给太子铺路,便把老九送去了慈恩寺。如今旧事重提,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布衣道人听明白了这句话,他神秘地笑了笑,两手比划着:“神迹就在九皇子身上!没错,是神迹!”
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呼道:“老朽害了皇天庇佑之祥瑞,老朽——这便以死谢罪!”
皇帝眉头一动,“拿下他!”
话音刚落,只见布衣道人推开一个太监,直直撞在柱子上,众人只听得闷雷似的“砰”的一声,血花便开在了柱子上,开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属下等在九皇子府中的水池边发现了一块奇石……”
“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块石头?”容贵妃眉间忧虑,亲昵地拉着九皇子的手,不时安慰地拍一拍。
目光转向穿着龙袍之人,容贵妃道:“天儿,你快把事情说清楚,这块石头究竟是怎么来的?”
姜天宝抿了抿嘴,“儿臣也不知道,是今日早些时候,被下人发现的。”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容贵妃语气担忧,嘴角却有笑意。
“听闻这种石头在古书上曾有记载,祥瑞现身之地,就会出现这样的石头。”她意有所指。
她说这话也不怕被皇帝叩一个别有用心的名头,毕竟——“臣妾记得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