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仪宫,容贵妃屏退左右,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搬出太子,皇上就不会不管这件事。
她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实不过是想让皇帝误以为沈惜之中毒的事情当真是煜王想的苦肉计。而她又暗示皇上煜王回京可能是为了和太子争权,如此一来,不管是对太子的偏心,还是对煜王的不满,皇上必定会追查这件事。
但时候,她再慢慢引导,哪怕皇帝发现自己查的东西与煜王无关,而他,也收不了手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和皇帝相伴二十余载,从来不曾对他有过什么阴谋算计,她无非是想做皇后。可皇帝给她的是什么?是一个虚与委蛇的白眼狼!
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容贵妃面容狰狞,“本宫连布衣道人的命都搭进去了,捏造了一个天降奇石的祥瑞,皇上甚至不曾多问过天儿一句。可当年,他又是怎么对天儿的?”
要不是他只在乎太子,天儿何至于负气离京?哪怕皇家无亲情,他如此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未免太冷血。
“本宫倒要看看,等你查到你的好儿子头上时,会有什么反应?”
沈惜之一躺就躺了半个月。飘落的雪花也从细碎如柳絮,变得纷飞似鹅毛。
这期间,付韶儿老老实实地守在主院,似乎学乖了。白菀菀倒是经常借着探病的理由来看沈惜之,而后偷偷留下小药包,但是有文汝在,她藏的那些东西无一例外都被清出了沈惜之的病房。
“听说严小姐病死在了明月山庄。”文汝端着药进来,“刚传回来的消息,严家人估计要疯了。”
“严家和太子不是半个月前就派了人去接吗?”沈惜之随口一问。
“是呀。”文汝道,“他们到明月山庄的时候严小姐已经不太好了,他们原想带严小姐快马加鞭回京治疗,可重病之人哪里受得了舟车劳顿?后来倒是传了消息回京,严家便派了大夫去,谁知还是没把人救回来。”
其实严渃妤的死沈惜之早有预料,只是由文汝说出来,便像是在听一件闲事。当初姜景煜说过要让严渃妤病故,也不知如今的结果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严渃妤一死,严家必会追查……那个丫鬟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那日差点被严渃妤毒杀的人。
文汝说:“她倒还好,毕竟差点被严小姐害死,我们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她就答应作证了。而且在严家人带着严小姐的尸身回京时,她恰好出现在回京路上,被一并带了回去。”
沈惜之略略思忖,“让她开始计划吧。”
“是,奴婢这就去做。”
出门时遇到了姜景煜,文汝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踏进病房,姜景煜随便寻了个话头,“你知道严家的事了?”
沈惜之颔首,“方才听文汝说了。严家不会善罢甘休,我早已安排了那丫鬟回严家,只要严家开始追查,太子就跑不了。”
她连算计别人时都格外冷静。
姜景煜也带来了自己手里的消息,“皇上也在查我们这回的‘苦肉计’,有容贵妃引导,他很快就会查到明月山庄。”
若是只由一个小丫鬟说出明月山庄的事情,严家人未必会信。但如果,皇帝也查出严渃妤下毒的事呢?那么小丫鬟自然就会告诉严丞相,严渃妤下毒,是受了太子的撺掇。
如此,既将煜王摘了出去,又能让严家和东宫生出嫌隙。
这一天,严家分外热闹。先是严渃妤病死的消息传回,哭晕了严夫人,而后竟有传言说严渃妤给沈惜之下毒,导致她垂危回京。最后是跟着严渃妤去明月山庄的丫鬟被救回严家,她是严渃妤带到明月山庄去的仅剩的一个知情人。
正值年底,不少人闲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热闹得紧,也都盼着京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好当作笑话谈资。
丫鬟面黄肌瘦,一看就受了不少苦,曾与她相熟的丫鬟都来安慰,就连严夫人一醒来都要见她。
“夫人,奴婢没用,没能……没能保护好小姐!”丫鬟哭哭啼啼的,肩膀抖动时都让人担心她把自己那一把瘦弱骨头给抖散了。
严夫人掩面流泪,严丞相虽好一些,可也忍不住眼中酸涩,“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丫鬟抽噎道:“奴婢……奴婢不知从何说起……那一日……那一日之后,奴婢就被小姐赶出了山庄。”
严丞相拧眉,“哪一日?你仔细说。”
“是……”
宫中。
“启禀皇上,属下已查清,煜王妃所中之毒,是严小姐所下。”
“什么?”皇帝皱眉,“不是苦肉计?此事如何又与严家扯上关系了?”
沈惜之,严渃妤……严渃妤,严家……太子?
不好!
皇帝神情一滞,可借他之手查出沈惜之中毒之事,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日,小姐受到了飞鸽传书,不过奴婢没有资格近身伺候,也不敢偷看小姐的东西。只知道小姐看了穿书之后就让……让奴婢们做了一锅羊肉汤,小姐亲自看过,又让人送过去给煜王妃。不久后煜王妃就中毒了,小姐听闻后很是开心,几句话,意思约莫是小姐帮……”她的声音抖了一下,“帮太子除掉了煜王妃,太子以后必定会更加看重小姐。”
“这不可能!”严夫人道,“妤儿她最是善良,怎么会毒杀煜王妃,怎么会为了太子……”
丫鬟瑟缩了一下,双眼含泪,“夫人明鉴,奴婢不敢说谎,因为那日给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