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推开门,床边一个人影突兀地闯进视野。她晃眼看过时,还以为郑夫人坐在那里,可目光忽的落在她的脖子上,付韶儿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
“啊!!”
她的尖叫着控制不住地颤抖,后一步赶来的郑管事看到屋里的场景,差点昏厥过去。他抬脚进房间时被门槛绊了一下,脑袋往地上一磕,便不省人事。
付韶儿吓得快傻了,她顾不得去找什么人帮忙,只是想着郑家夫妇死了,她就再不事谁的义女,往后她在东宫,便不用刻意隐瞒。
她付韶儿,是个孤女,绝不是什么管事、账房先生的义女!她是要做皇后的,她绝不能有这样卑贱的义父母。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就快蹦出来,付韶儿粗粗地喘着气,出门后将郑家的大门一关,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东宫而去。
夜幕初降,圆圆刻意“路过”郑家,却不见有光亮,疑惑之下她推开了郑家的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夜里的低声浅语落进耳中时像是隔了整个人间,沈惜之在噩梦中睁眼,那些不经意传入她耳朵的声音总算慢慢清晰起来。
她起身点上蜡烛,让在外间说话的文汝和鸣音入内,美目一扫便瞧见了她们脸上的茫然。
“出了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文汝道:“回王妃,郑夫人她……自缢了,郑管事摔伤了脑袋,昏睡不醒。”
沈惜之神情一顿,就听鸣音接着说:“不久前,那个叫圆圆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找到了奴婢,将这件事告知。她且说自己先去了太子府,可付韶儿避而不见,这才……”
说话间,她被文汝拉了一下,这才连忙住嘴。
“还想瞒着我?”沈惜之做了噩梦,此时毫无睡意,便捡了白日里和郑夫人脸面时的场景回忆。那时,郑夫人半点没有表现出想要自缢的模样,只是当沈惜之问她的打算时,她像是从来没想过一般。
是因为她从未想过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就懒得想了吗?
“郑夫人不能站立,她是怎么……”
文汝低声答道:“郑夫人将绳子上,她没法站立,脖子挂上去,整个身子便往下坠。”
因此,郑夫人的死状看起来才那般诡异可怕。
鸣音也说:“圆圆刚出了王府,郑管事被她找人送去了安乐堂,可郑管事没醒,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郑夫人的事。”
“而且……”她的急着说道,“有人看到郑管事和付韶儿在傍晚时一块儿回了郑家,但不久后付韶儿就独自匆忙离开。”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沈惜之拼凑出了时间线。应该是付韶儿和郑管事一同发现了郑夫人自缢,至于郑管事是怎么摔倒的,大约只有那两人知道了。之后付韶儿离开郑家,最后便是圆圆前去探望。
太子府外,圆圆哆哆嗦嗦地哈着气倔强地等候。她今晚来了两回,第一次没见着付韶儿,只好去找鸣音帮忙,这是第二回,可付韶儿还是不肯见她。
真是白瞎了老爷夫人的一片苦心!
虽然老爷找付韶儿是为了让她替代芍儿小姐,可老爷夫人对她简直没话说,真如对待芍儿小姐一般。如今出了事,而且是性命攸关的,她居然避而不见,而且……
圆圆吸了吸鼻子,傍晚的时候付韶儿明明回了郑家,为什么又一个人跑掉了?老爷又怎么会摔倒?这和付韶儿有什么关系?
老爷在安乐堂昏迷不醒,付韶儿又避而不见,这些事情,她根本找不到人问。
望着威严屹立的东宫……不,太子府,当初有消息称太子与严丞相嫡女有婚约,太子随即便离开东宫,入了这太子府。不过太子府便是东宫,外头那些人便没怎么刻意改口。
“太子府”三个字在夜色里被门口的火把照耀得熠熠生辉,可在圆圆心里,她不明白,不明白那位东宫之主,那位太子殿下,怎么能容得下付韶儿那样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忽然,一辆马车渐行渐近,圆圆眼睛一亮,心生一计,这个时候到太子府的,要么是太子,要么是权贵大臣。自己没办法见到付韶儿,还不能创造办法吗?
她想着就要上前,结果肩膀不知被谁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人捂着嘴拖远了。
姜泽瑞携着一身酒气下了马车,冷不防一扭头,正巧看到两人拐入角落的身影。
“那是何人?”太子府这么多护卫莫非是吃素的?人都走到门口来了,还不知道处理?
护卫道:“回太子殿下,那是……来寻人的,属下等见她可怜,便没有……殿下恕罪!”
姜泽瑞懒得呵斥他,“寻什么人?”
“好像是找一个叫付韶儿的丫鬟。”
慵懒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姜泽瑞眯起眼,却再看不到那两个身影,并且也不再过问了。
门口的一群人护送着姜泽瑞入内,墙根下,付韶儿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她拨开花草树枝,起身时眼前发黑,可她不敢逗留,赶紧摸索着走了。
其实圆圆来的两次她都在这里偷看,而且那死丫头第一次来的时候,居然在门口大吵大闹,说她恩将仇报,无情无义……最重要的是,郑管事居然没死!
要是死了才好,死了才干净!
好在郑管事还没醒,若是他醒了,再知道自己没管他和郑夫人自己跑了,那结果肯定不好看。
如果他不说什么倒还好,要是把这事传出去,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个不孝之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