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惜之两人和徐老达成协议之时,以刘掌柜为首的几个商人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那米掌柜自打从衙门里出来后的几日,那可真是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碰上了什么喜事呢!
而原本和米掌柜一起收购粮食又高价出售的几个奸商个个都是人精,见米掌柜如此反常——最主要的,这变化是从米掌柜出了衙门后才出现的,于是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起了疑,私底下便一合计,偷摸背着米掌柜聚了一回。
几人以刘掌柜为首,就在刘家碰头,书房门一关,众人就都卸下了故作的轻松。
“米掌柜是怎么回事?这两日他那铺子彻底关了门,只让人守着仓库,他自己还躲在了家里,我今日想去他仓库里提点粮食出来,都没能进去!”
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因着米掌柜铺子里的仓库大,就把大半粮食弄了过去存着,可现在想再弄出来,竟成了不可能的事!
几人喝着白水,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另一人说道:“当初我便说,米掌柜不老实,那些粮食放在他那里,就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早知如此,就该放在徐老那儿存着。”
“说起徐老……刘掌柜,徐老今儿怎么没来?”
刘掌柜放下杯子,笑着说:“这点事哪用的着惊动徐老?米掌柜从衙门出来后就不对劲,可能已经和衙门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现在他还压着不说,我们也不必挑明了,先把粮食弄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听闻此话,几人纷纷附和,“的确如此,米掌柜不是还在衙门那里赚了三千两?谁知道他买的是自己的粮食,还是咱们的粮食?”
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忽然,一人迟疑着问道:“米掌柜从衙门里出来那日,我在路上遇见过他,他说着……京城赈灾的车队不出两三日就会到州府,如今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为了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这些人可是时常注意着赈灾的消息,如果京城来的赈灾车马到达元州附近,他们定然能知道。
可现在却……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猜测,可又摸不准。
“要不,还是问问徐老的意思?米掌柜卖给衙门的那批粮食可吃不了几日,他现在又压着咱们的粮食,不让咱们赚银子,难道咱们还不能请徐老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动摇,毕竟……米掌柜那铺子里的仓库中放着的都是新米,都是他们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一人独占了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个中年管事突然推门而入,面色惊慌:“粮食……好多粮食!都在衙门里!”
“什么?”
四下皆惊。
“现在州府里的粮食都在我们几人手里,米掌柜不开仓库门,我还特地安排了自己人一并去仓库外守着,存放旧米的仓库虽然没那么多人把手,但也都是我的人!衙门里怎么可能有粮食!”
刘掌柜再冷静不下来,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着,面露凶光。总之,不管是米掌柜的仓库还是放着旧米的仓库,只要没有他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开仓门。
管事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啊,方才一得到消息老奴就来告诉老爷了。”
“衙门里有多少粮食?”有人急切地问道。
“这倒是不知,但、但据说能再施个十天八天的粥不成问题。”管事道。
闻言,几人的脸色臭地像活吞了苍蝇。
“还不成问题?问题大了!”
有性子急的人拍着桌子说道,“衙门里有了粮食,咱们就没了先机,这可不行!刘掌柜,你且问问你手底下的人,衙门的米是不是从米掌柜仓库里弄的?”
刘掌柜下意识要反驳,但他最终只是沉着脸点头。
另一边,他又提醒道:“虽然我们收来的大半粮食都在米掌柜的仓库里,但我相信诸位手里多少都还留着一些,都回去查查吧……总不能真是赈灾的人来了……”
如果是赈灾的人,他们不可能听不到消息。
几人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就冷静下来,“你们说,会不会是徐老?他手里的粮食,比我们这些人的总和都多,而且只有徐老,才有这般大手笔啊。”
“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先去查一查。”刘掌柜说。
几人聚得匆忙,也走得匆忙。刘掌柜立刻询问了手底下的人,发现他们并未开过仓库,于是又按捺不住去了衙门打探消息。
衙门外,正好到了施粥的时间,百姓们老老实实地排着队,有条不紊地等着轮到自己。而且经过几日的调整,百姓脸上多少都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
原本怨声载道的州府,仅仅是过了几日工夫就又如这春季一般焕发了生机。
刘掌柜看得心惊,他又绕到了后门,后门大开,正巧能看到里面的衙役在搬动东西,他心里猜测,估计是在搬粮食。
可那些粮食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究竟是何人敢断他们的财路?
一时找不到答案,刘掌柜只好先回了家,正巧,先前离开的几人也不约而同地回来了,他们互相交代了消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手里的粮食都没有少。
“米掌柜的仓库也没有被打开过。”刘掌柜阴沉着一张脸,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也没有听说有赈灾的人到达元州,如此一来,最后只剩下徐老……”
“当初是徐老牵头让我们囤积粮食的,怎么会突然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