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之给了玉枝思考的时间,转而来到张怜意跟前。
张怜意已经等了许久,猜测沈惜之先去见了其余两人,把自己留在最后。
“看王妃这样子是心中有底了?”张怜意试探着问。
素月没证据,张怜意自然不怕,但玉枝是个变数,就算自己许她已丰厚的报酬,说不定也会被沈惜之出的更好的价钱收买了去。
“差不多了。”沈惜之寻了个位置坐下,叫人上了茶水,“和玉枝说了许多话,口干舌燥的。本来不想叨扰张四小姐,但我想着,证据还没到手,就算知道实情也没用。”
“玉枝她什么都说了?”张怜意悚然一惊,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暗骂一声,忽而镇定下来,“王妃莫不是诓我吧?玉枝一个小小乐伎,也就帮我端茶倒水而已,她能知道什么?王妃与其在她身上费工夫,不如是撬撬素月的嘴,她定然是在信口雌黄。”
张怜意表面镇定,但四处乱飘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用钱财收买的人心就是难以让人信任。
沈惜之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对付张怜意容易,但对付姜臻难。她想要把张怜意弄出王府,就还得防着姜臻耍手段。
但现在,张怜意在王府使毒,无论如何都是大罪,沈惜之就不信这还不能扳倒她。
“玉枝自然是说了她该说的。”沈惜之给了张怜意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至于究竟是谁在信口雌黄,我想张四小姐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王妃,季大夫来了!”去寻季川穹的丫鬟在外头喊着。
沈惜之便不顾张怜意的逼问,径直去见了季川穹。
“王妃,我找到了!”季川穹的神情有些兴奋,手中攥着一本医书,“我能再看看那位姑娘的手吗?”
“当然。”沈惜之点头,让人叫来素月。
房间里,张怜意坐立不安,她隐约觉得这回的事要闹大,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栽进去。可她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她倒是想买通王府的人帮她传信,可她哪有那胆子!
但事情急迫,由不得她瞻前顾后。
思来想去,张怜意忽然福至心灵,先找了纸笔写下求救的消息,而后捂着肚子叫嚷,“来人啊,我肚子好痛,我要去茅房……”
两个小丫鬟领着张怜意去出恭,张怜意四处打量着,在一个拐角处灵活地一窜,胡跑一阵,几下就没影了。
张怜意在王府呆了一阵,却都只在霖音楼附近活动,走了没一会儿就找不见路了。但很快她就找到了救星。
那是一个路过的洒扫丫鬟。
“你,站住!”张怜意叫着。
那丫鬟一看张怜意穿着不凡,以为她是哪家来做客的贵女,连忙冲她行了个礼,“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张怜意见她不认识自己,又一计上心头,“我今日来王府做客,却有一件礼物忘了拿,这样吧,你帮我跑一趟,传个信如何?”
“这……”丫鬟迟疑,“我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不让你白跑。”张怜意拿出一锭银子给她,“这是你的报酬。”
看着丫鬟动摇的神情,张怜意趁热打铁,“你要是不乐意,我可就找别人了,我着急着呢。”
“别别别,我去。”丫鬟连忙说着。
于是张怜意把纸张塞给她:“务必要把这信送去……”
丫鬟复述了三遍,这才在张怜意的催促中一溜烟跑不见了。
而给张怜意带路的两个丫鬟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赶紧四处寻找起来。好在没找多久,瞎转悠的张怜意自己转了出来。
只见张怜意面露歉意,说道:“实在对不住,王府实在是太大了些,我一时没注意就跟丢了。”
看她这样子,两个丫鬟就算心里有火也没处撒。
等张怜意去茅房转了一圈回去,季川穹都已经开好了药方。而且素月和玉枝都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看样子似乎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但已经把消息传出去的张怜意从容不迫,“这都是怎么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沈惜之看向两个丫鬟,“张四小姐这一趟去得可真久。”
张怜意还没解释,两个丫鬟中的一人就说:“回禀王妃,去的路上张四小姐迷了路,耽搁了一会儿。”
“是吗?”沈惜之打量着她,暗暗觉得张怜意去了一趟茅房,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松快了。她扭头对文汝说,“去前后门问问,刚才有没有丫鬟下人出去过。要是出去了,都是去做什么的。”
文汝点头,立刻去办了。
张怜意闻言拧起眉头,暗中盘算着那小丫鬟离开的时间,估摸着早就出了府。于是眉头松开,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沈惜之的眼睛,看来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王妃,这就是药方了。”季川穹将写好的方子平铺晾干,“按说这种药就算不用解药,一天后也会自然而然地消散。”
听到这熟悉的说法,张怜意多长了个心眼,故作不经意地问着:“天底下还有这样神奇的药物吗?”
“有。”季川穹说,“虽然少见,但在记载中,慈恩寺就有这种植物,将其枝叶捣碎,或者晒干碾磨成粉,再经过几道工序,就能变成令皮肤发痒甚至溃烂的毒药。”
季川穹一心为素月诊治,对于在场几人的明争暗斗不怎么在意,于是也没多余的心思思考张怜意的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知道的。
“慈恩寺?怎么听着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