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蟹镇的街道上到处是坑坑洼洼和破碎的石块。
罗马人以修建优质的道路和桥梁闻名,但是现在整个中心街道已经不复存在,所有的石板都已经支离破碎。
空气中弥漫着惨灰的薄暮,破碎的石板上到处是横流的鲜血。
因为经费不足,这些石板路一贯是疏于保养,过去人走的话勉勉强强还能凑合,
而体重超过五百磅的战马蹄铁就对这条老而不弥坚的道路太过严酷了,前几天街道上就留下了好些个凹陷,现在则是已经彻底无法不复存在,恢复到了几乎是自然的条件下。
不过躲在街道两边房屋里的罗马人对于石板路的破碎都不怎么痛心,反而都有些庆幸。
因为已经完全毁灭的街道上,还有几匹死去的战马和大约两倍数量的重甲骑兵。
骑兵对冲之中,马比人更容易幸存。
罗马人失去了街道,石板破碎不算什么,而东哥特人失去了生命,挥洒看了生命和鲜血。
造成这一片狼藉的是两队东哥特骑兵互相冲击,这些不久之前似乎要把所有绿蟹镇居民统统奴役的家伙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中把互相杀死了。
在一匹死去战马尸体和几个死去东哥特人的掩护下,一个假装死去的罗马人人悄悄地探出了头。
艾尔柯蒂斯主任当然也落马了,但是他的等级比较高,还有质量上乘的治疗药水,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没有拼命的意图。
他一个罗马人挑拨离间东哥特人是应该的,假装一起冲锋也没问题,但是真的拼死作战当然是没必要的。
不过东哥特人就真的是在拼命了。
东哥特人虽然打得惨烈,但是其实兵力的密度并不高,如果不愿意打,往哪里一躲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们的技艺是如此精湛,意志是如此坚定。
这让看着他们战斗的罗马人都是暗暗心惊。
他们都有严密的队形,强壮的战马,厚重的铠甲,互相之间都吓不住对方。
但是罗马人越看越怕,整个城镇的气氛都渐渐到了绝望的地步。
“老板,他们互相冲了几次啊?怎么队形还这么严密??哎哟,摔倒的人还归队了,怎么还敢打?”
“这样的骑兵,哪怕是下马作战,我们也对付不了啊。”
“他们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太多了,城镇里的街道里冲锋,居然没有自行落马的。”
“是那个金属环,把脚放在金属环里就会稳定很多。”
蟹商玛拉也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看着这一幕,听了自己部下的交谈,这位女商人沉默了好久。
这些蛮族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那个小小的金属环,将永久地消除罗马步兵对蛮族骑兵维持了数百年的优势。
有些东哥特骑兵已经死在了同伴的长矛之下,但是一只脚还扣在马镫之中。
战马的速度、体重和冲击力,将充分发挥出来,人类的坚定、队形和组织力在很长的时间里不敷使用,步兵要拿起长枪才能试一试,拿着罗马短剑肯定不行。
“不要怕,整个东哥特部落这种骑兵也最多就是两三千。”不过她还是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回答,“光是今天这里就损失了百分之一!我们共和国有几十个兵团,我们可以输十次,但是他们一次平手都承受不了,罗马不会亡!”
马洛斯和菲利克斯小姐激化了敌人的矛盾,确实是一场不小的胜利。
玛拉的眼光也很不错,这种重甲骑兵是非常昂贵的兵种,东哥特人可以占据更大的生态位,但是并不足以毁灭罗马共和国。
“可是现在北门城已经交给他们了,哪怕一千这种骑兵在罗德半岛上也是无敌的啊,我们的军团兵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这种部队!怪不得他们都跑了!”
一个平日里一贯机灵部下的话让玛拉彻底说不出话了。
情况就是如此,虽然罗马共和国能挺过去,但是边缘省份就有难了,罗德半岛岌岌可危,绿蟹镇更是已经完蛋了。
玛拉看了一眼广场,大主教护卫的临时营地就在那里。
与此同时,艾尔柯蒂斯主任也恨恨地看了一眼罗马营地里的人。
斯内尔斯大主教的护卫都龟缩在一起,完全没有杀出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这些罗马士兵是能够发挥作用的,只要他们杀出来,那么绿蟹镇上的罗马公民也会行动。
罗马人的力量虽然不如东哥特人,但这个时候是能够决定局面的。
艾尔柯蒂斯主任已经和百夫长、军法官都密谈过好几次了,让他们一定要趁着东哥特人内斗的时候发挥作用,最好是帮施蒂利克,帮海尔曼也行,但绝不要中立。
然而这些罗马人就在自己的营地里,一点不敢出门,为首的百夫长、军法官一个一个都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这些大主教的护卫都在北门城服役过很久,按说也是有一定的抗蛮经验,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在开阔地上面对过东哥特人,更不要说护卫王子的重甲骑兵了。
艾尔柯蒂斯主任心中非常压抑,这些队友真是太废物了。
不过回头看看另一边东哥特人,他也多少理解这些废物,要是他之前就知道东哥特人那么强,说不定早就真心诚意地投靠了。
这些王子护卫在城镇这种并不是适合重骑兵作战的地形中,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战斗力。
更可怕的是即使现在战损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但是双方依然围拢着王子,想要给对方以致命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