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三就带着一桶驾着马车,回清西镇一桶的家。
这还是一桶入孟府后的第一次返家。
黄彪这货也想跟着一起去,可是孟三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理都没理他便出发了。
昨日夜里,一桶听说明日要回家中见娘亲,兴奋得一宿没睡,早早地就把他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银子全部放进包袱里了。
还特意去求了孟府中的木匠,守着他们辛苦了一晚,做了许多木马竹刀之类小玩意儿,准备带回去给弟弟妹妹玩。
一路上一桶驾着马车,大嘴一直咧得大大的,见谁都笑嘻嘻的。能见到娘亲,能吃饱肚子,对他来说便是最开心的事了。
一桶的好心情也感染了孟三,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快到午饭时间,两人才赶到清西镇。
一桶难得的没被路边饭馆传出的饭菜香味所吸引,一路上都不曾喊肚饿。
可是当两人来到了一桶家门口的时候,一桶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
两个差役用铁链锁住了一桶他爹,强行把他往外面拖。
一桶娘哭喊着上前阻拦,却被其中一个差役重重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久久都爬不起来。
两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一直在边上大声地哭喊着,娘!娘!
一桶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他也不顾着要停好马车,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噔噔噔噔,冲到那两个差役面前。
一桶这段时间又长高了些,那两个差役在他面前便如同孩童一般。
那两个差役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张异常凶狠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吓得连连后退。
一桶此时已怒极,冲上去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差役胸前的衣服,用力往屋顶上一抛,唰的一下,两个差役就被挂在了对面的房檐之上,死活未知。
“出人命了!”
“伊家大郎回来了!”
“完了,弄出人命了,这伊家要破门了。”
……
孟三停好马车,才过来拦下了一桶,暴怒中的一桶也只有他才能拦得下来。
孟三取下一桶他爹身上的铁链,让一桶把他娘抱回家去,然后一手牵一个,把两个娃也带进屋去。
还好一桶娘没有大碍,刚才只是被踢得闭过气了,回里屋静躺了一会就醒了。
一桶坐在母亲的床头,努力把头压低,让母亲可以抚摸到他的头,他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反正三爷在呢,这事也不用他去想。
孟三向伊统他爹问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事也不复杂,一桶家原本有百亩良田,后来家里遭了灾,不得已,卖掉了五十亩。只是现在,这剩下的五十亩良田也被人给看上了。
看上伊家这些良田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附近的一个叫纯阳观的道观,这个纯阳观可不是普通的道观。
这纯阳观是一个剑门,在江湖上很有些名声。观主叫吕玄一,据说有吕纯阳之风,擅使剑,一手纯阳剑法很是厉害,江湖人称‘赛纯阳’。
观中的小道也都有一身好本事,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势力。
按道理,这种江湖势力不会随便欺负附近的百姓的,因为这样容易坏了名声。
可今年这里不是遭了旱灾吗,很多百姓粮食不够吃,就只能卖田了。纯阳观就顺势低价买进了很多田产,包括伊家那五十亩也是卖给了他们。
纯阳观的管事就想把这些田都弄到一起,连成一片,方便管理,他发现伊家剩下的五十亩正好处在纯阳观买的这些田产的中间。
于是他就派人来找伊父商量,想花高价把这些田给买下来,或者是用别的地方的良田与他家的田置换一下。
甚至不惜出到了六十亩上好的良田来换他家的这五十亩良田的价钱,总之是只要肯换,价钱好商量。
可是伊父不为所动,开玩笑,这田可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卖掉五十亩已是不孝,剩下的那五十亩,他说什么都不肯卖、不肯换,这下子便惹恼了这位管事。
今日伊家突然闯进来两位官差,在伊家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吕纯阳的金身像,然后口称伊父是盗贼,要拿伊父回去问罪。
这事情看起来很简单,谁都知道,伊父肯定是被人栽赃了。
孟三在考虑这事情要怎么办。
这事不复杂,但是也不太好处理,这些官差肯定与那纯阳观是有勾结的。要解决这件事,还必须两面都摆平才行。
他正在想着,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那黄彪。这货知道一桶回家是想问明父母,同不同意他去军中,便急得抓耳挠鳃的。
早上孟三不让他上车,于是他想着在家干等,也不是办法,干脆也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还可以在边上帮忙说上几句话,再多磨一磨,说不定就成了。
于是他就带着两个老卒,骑着马,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伊家发生的事情放才他已见到了,他心下大喜,特娘的,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先派老卒回去叫人,然后自己就推门走进来了。
孟三见是黄彪来了,便知道这事由他来办就容易多了,但是依旧冷着脸,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伊父见着一个兵爷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己的家门,还以为是来拿他的,吓得脸色都变了。
可是万没想到这个面相凶恶的兵爷,一进门便带着脸谄的笑脸凑到他的身旁行了个礼。
“这位便是伊统的父亲吧。”
伊父见他太客气,有些疑惑了,问道:“这位兵爷,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