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被扶到一把躺椅上。
莫虚子手持银针,看向凌韵语和顾羡黎,“我一针下去,她就会醒,然后你就开始对她催眠。”
凌韵语点点头,“嗯,开始吧。”
顾羡黎站在一旁,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莫虚子和凌韵语。
看着他们凝重的神色,一颗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唤醒记忆也不是百分百会成功的,中间一旦出错,依然会出现不可控的结果。
每一次都是一场豪赌,赌注则是她和他的命。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一差二错,等收拾好了那帮人,他怕也不会独活。
没有她的世界,对他来说就等于毁灭。
莫虚子额头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每下一针,他都紧张一分。
当最后一针下去后,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见姜浅猛地睁开眼睛。
只是那双如缀满了整条银河般璀璨的眸子,此时黯淡无神,仿佛没有一点生气。
顾羡黎心里钝痛,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
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压下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莫虚子快速的将针收回,闪身退到一旁。
凌韵语快速上前,对姜浅进行催眠。
随着她的引到,姜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催眠继续。
随着随眠的不断深入。
姜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痛苦狰狞。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两行清泪从泛红的眼尾落处,没入鬓边的碎发当中。
姜浅脑海深处记忆的闸门突然被打开。
大量的记忆汹涌澎湃的冲出封印。
她一时觉得记忆有些混乱。
一幕幕陌生的片段和画面,有美好,有悲伤,有痛苦,有绝望。
最后定格在一片血雾之中。
顾羡黎,莫虚子,凌韵语三人,紧张的盯着姜浅看。
催眠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可她还没醒。
“韵语丫头,你的催眠正确吧?”
“老头儿,你的针没刺错穴位吧?”
“都没错!”
这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顿时惊的他们二人一激灵。
顾羡黎眼睛一亮,“浅浅!”
只见姜浅缓缓震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清澈黑亮的惊人。
她神色如常,在看到三人的时候,忽然弯唇一笑。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顾羡黎:“......”
莫虚子:“......”
凌韵语:“......”
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不同寻常的地方,三人同时愣住了。
顾羡黎试探的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浅浅......你......都想起来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还有身为罗刹盟主,顾家家主的那份威风,顿时心中一痛。
这些年,他真的承受了太多。
不过现在好了,她回来了,她会和他一起面对。
“嗯,想起来了。”
“那你?”
姜浅伸手要抱抱。
就像书穿过来的姜浅一样,腻在他怀里撒娇。
“羡羡,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想明白的。”
以前是她钻牛角尖了,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只是一心求死。
才会逼得他不得不替换了她的记忆,让她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可她的意志力太坚定,一次三番催眠失败,造成了她的记忆混乱。
最后,他不得已将那些记忆融合。
也就是有了她书穿的经历。
搞了半天,自己不是书穿,而是被人替换了记忆。
想想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想出这么一招。
还真让她信了。
“外甥媳妇儿,你真的恢复正常了?”
凌韵语小心翼翼的问。
姜浅从顾羡黎怀里探出脑袋,看向她,粲然一笑,“嗯,这些年真是辛苦小姨了,为了我的事,操了不少心。”
凌韵语笑的眉眼弯弯,“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一家人。”
姜浅转眸看向一旁侧着身子不敢看她的莫虚子。
眼底闪多一抹揶揄的淡笑。
“老头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莫虚子被她说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一双干枯的苍老的手使劲儿扣着衣服边儿。
姜浅忽然鼻子一酸,眼中涌起一抹湿意,鼻音浓重的唤道:“师傅。”
“唉,徒儿。”
莫虚子下意识的回应她,还和以前一样,每次她只要一撒娇,他就没辙。
即便再生气,也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莫虚子耷拉着眼皮,缓缓转过身看向她。
姜浅松开抱着顾羡黎的手,站直身体,来到莫虚子面前。
歪头看着他苍老的容颜。
俏生生的弯唇一笑,“师傅,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惹祸精徒弟了。”
“要,就是惹祸精也是我莫虚子最得意的弟子,滴滴亲的,唯一的,可可爱爱的徒儿。”
莫虚子被姜浅委屈的语气说的心软的不行。
她什么时候用这么软的语气和他说过话,每次都大呼小叫的,好像他是徒弟,她是师傅。
虽然她闹的厉害,可心底还是孝顺的孩子。
就是太皮,不服管教。
否则也不会不听话的偷溜进暗门后的密室,在那里看到了他收藏的内功心法。
本来应该是被焚毁的**,但对武学痴迷的他还是保住了这两本罗刹盟先祖留下来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