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你叫她呢,就跟个疯狗似的!”
“当干部就得有当干部的样,要有胸怀、有度量,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马有成说着便到了门口,冲着已经蹲在了地上的丁雪梅说,“丁雪梅,你进屋跟我说说情况。”
丁雪梅站起身,慢吞吞走过来。
见雪梅进了屋,王香草往里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扭头看着北边的窗户。
“又出啥事了?”马有成问道。
“俺家的羊丢了,五只……五只羊,一只都没剩。”
“啥时候丢的?”
“昨天夜里?”
“听到啥动静了吗?”
“没有,门窗都关着,一点动静也没听到。”丁雪梅说着,转身望了王香草一眼。
“这一次只丢了羊,没伤着人,是吗?”
“是啊,可那羊比俺的命还值钱。”
“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你也太小看自己了。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说是不是?”
丁雪梅却嘤嘤哭起来。
“得了,你就不要再哭了,羊丢了可以再养嘛,可人毁了就全完了。”
“村长,那些羊俺男人的命根子,俺把……把他的命根子弄丢了,他还不……还不得要了俺的命啊!”雪梅抹着眼泪说。
“你是他老婆,舍得要你的命吗?再说了,昨天夜里丢羊的又不只你一家,刚才在大街上遇到了老房家媳妇,她家的羊也丢了,比你家丢的还多,足足八只,要是也像你这样,还有法活吗?可人家比你想得开,跟我说完就回家了。”
“总不能白白丢了吧?你们就不管了?”
“管,谁说不管了?”
“那咋个管法?”
“报案呗,让派出所来人查。”
“都查了好几回了,还不是白搭,连根贼毛都没抓着!”
“丁雪梅,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破了案,丢了的羊也未必能要回来,你可别指望太多。”
“贼都抓到了,羊不就回来了吗?”
“想得美!早就出手给卖了。”
“那就给钱呗。”
“钱被他们花光了,还要个屁啊?”
“那不是白抓了吗?”
“不能说白抓,至少把贼送进了大牢里,就不用担心他们再回来偷羊了。”
“那不是白费劲了吗?”
“你还想咋样?”
丁雪梅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咋呼:“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养着你们有个屁用?连个贼都抓不住,就该你们这些人给赔!”
马有成倒是不温不火,说:“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我们当干部的咋了?拿你们家一分钱了吗?再说了,村领导也不可能去帮你你守护着羊圈吧?你倒是敢想,让我们给你赔钱?回家做梦去吧!”
“你们当官的不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吗?我们家的羊丢了,那就是你们没尽到责任,没尽到责任就该赔偿!”
“住嘴吧!再没完没了地闹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马有成脸色铁青,大声吼道。
“谁跟你闹腾了?我是再跟你们摆道理,你能把我怎么着?难不成会把我枪毙了?”丁雪梅梗着脖子,血红的眼睛瞪着马有成,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来。
“疯娘们!再耍横试试,我就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来抓你。”
“你犯啥法了?凭什么抓我?”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妨碍公务、破坏公共秩序,这就是犯罪!”马有成大声咆哮。
丁雪梅瞬间没了底气,抹几把眼泪,转身跑了。
直到丁雪梅的走出了村委大院,马有成才对着王香草说:“怎么样,帮你出气了吧?”
“看看你那个样子吧,这也叫有度量?”
“可我只是跟她摆事实,讲道理,不像你,撒泼骂人。”
“你比骂人还可怕。”
“要不然能乖乖把她吓走吗?这就是为官之道,以后好好学着点。”马有成满脸堆笑,洋洋自得。
“这哪儿还叫为官之道,明明就是耍威风吓唬人。”
“错!这不叫吓唬,叫权威!”
王香草思量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马有成,说:“我咋觉得不对劲呢,丁雪梅好像不太正常,是不是真的发神经了?,骂骂咧咧,胡言乱语,看上去跟平常大不一样。”
“她那是在耍赖皮,想讹咱们的钱。”
“回头想一想就是感觉不对劲,尤其是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半天都不眨一下。”
“那是被我的一番大道理给吓着了,对待这些赖娘们,就不能跟她婆婆妈妈,要用气势压倒她,让她心服口服。”
王香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哪还有心思听他吹牛。
闷头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昨夜里的事,面色仓惶地问他:“没人往你家扔死吗?”
“没有呀?咋了?”
“我家又丢鸡了,一下子丢了两只,都是老母鸡,并且还……还……”
“还咋着了?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贼把鸡从鸡窝里掏出来,当场杀了,弄得院子里血淋淋一片,就跟杀了人似的。”
“真的?”
王香草点点头。
“会是啥人干的呢?高手,肯定是高手!”
“屁,高手能单单偷只鸡?”
马有成面色肃然,从兜里摸出香烟,抽了起来。
两个人心事重重,面对面坐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刘兆海老婆跳井了……跳井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视几秒钟,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