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李家。”胡仙姑说完,接着问王香草咋就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王香草反问她,李木头是我叔,啥时来不行。
胡仙姑突然冒出一句:“你奶奶的坟子被扒了,你知道不?”
她咋知道奶奶的坟子被扒了呢?
难不成与她有关?
对了,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帮着李木头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了,就问她是咋知道那事的。
胡仙姑神神叨叨地说,她昨天夜里心里闹腾,搅合得觉都睡不着,走到院子一看,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她说她看到墙外面那棵大杨树颜色不正常,树梢上好像挂着一块黑云,抬头看看天,蓝得透亮,星星亮得刺眼,就断定那块云彩有来历,掐指一算,这才知道村子里有阴魂被惊动了。
“真的有这事儿?”王香草质疑道。
“老姑啥时候跟你说瞎话了?我觉得身上煞凉,回屋穿了厚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凉风打西边呼呼吹来,打着旋儿直往树梢上扑,一来二去就把那块黑云吹得飘了起来,忽悠忽悠,活像是一双大翅膀。”
“后来呢?”
胡仙姑说她当时也搞不清是咋回事了,被吓傻了,突然觉得脸上凉丝丝的,伸手一摸,湿漉漉的,还有一股霉味儿。掐指一算,才开悟了。”
“悟到啥了?”王香草说着,抬脚往屋里走。
“王香草,你别进来!”胡仙姑惊叫道。
王香草忙收住脚,问:“进屋坐下来说不好吗?”
胡仙姑惶惧地说:“不行,绝对不行!”
“为啥?”
“屋里面有阴魂,你奶奶的阴魂,你一个女人,这几天身上又不干净,还刚刚跟男人亲近过,血脉大开,阴气会趁虚而入的。”
嗖。
王香草身上一阵麻凉,好像被冻成了一块冰坨。
胡仙姑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得为你奶奶收敛魂魄呢。
王香草打一个机灵,努力打起精神,问她:“后来呢?又是云,又是雨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胡仙姑说她舔了舔落在身上的水滴,有点儿咸,还有点儿苦,也夹杂着一些酸。
王香草问那是啥。
“眼泪。”
“眼泪?天上还会掉眼泪?”
胡仙姑说那不是一块平平常常的云彩,而是一个冤魂,怨气积聚久了,就结成了一股邪气,蹿到阳世来了。
王香草听得毛骨悚然,不由得信服起来。
胡仙姑接着讲了下去,说那个冤魂凝成的黑云她头顶上翻卷了一阵子,稀稀拉拉洒下一些泪,然后就翻过矮墙,飘去了。
她进屋穿好了衣服,跟着着黑云走出了村子。
“你一个女人家,就不怕?”王香草插话问她。
胡仙姑说:“我不怕鬼怪,只怕人,人心比鬼魂更可怕,更捉摸不定!”
她接着又讲了起来,那块云彩一直朝着村北的方向飘去,一直到了李家的坟地,先是围着整块墓地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李德福奶奶的坟头上,悠悠荡荡悬浮在那儿。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那块黑云就是我奶奶的阴魂了?”
“是啊,阴魂不散呢!”胡仙姑说她以为是小鬼小妖的,想走过去镇住他们,可靠近一看,李德福奶奶的坟子竟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到这时候,王香草已经对胡仙姑的话深信不疑了,“老姑,奶奶坟上那个洞是咋回事?”
胡仙姑摇摇头,说这个我倒是真们看透,有可能是老太太的怨气太重,凝成了邪气,邪气太重,就给撑破了;
也有可能是本来就垒得不结实,年岁久了,塌下去了。
胡仙姑说她正拿捏着,忽然从东北方向刮来了一阵妖风,铺天盖地地扑向了悬在坟头上的黑云,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不知是被吹散了,还是让啥东西掠走了,反正是一丝一缕都没有了。
王香草着急了,问那是啥妖风,它把奶奶的魂魄吹到哪儿去了。
胡仙姑摇摇头,说子觉得阴气很重,凭她的造化,根本看不透。
她没急着回家,而是一直在站在那儿,直到村子里有了鸡叫声,才转身离开了。
“看来奶奶真的被刮丢了?”
“是啊,我也觉得凶多吉少,要不然咋会无影无踪了呢?”
“老姑,你说那股妖风是不是奶奶的死对头?”
胡仙姑分析道倒也不一定就是死对头,也可能是亲人的魂灵。
还说了几句听上去很深奥的话:“鬼跟人一样,最亲的接近是因为在意,因为爱惜,而最恨的接近除了折磨,就是伤害。”
王香草连连点头。
听胡仙姑的意思,李德福奶奶是信得过她,遇到摆脱不了的劫难了,所以才化成黑云来找她,有事相求,谁承想,还没弄出个眉目,就被收走了。
“你觉得奶奶会遇到啥劫难了?”
胡仙姑提出了大胆的设想,说老太太很可能是屈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好歹有了些造化,就想着回来诉说冤屈,怕的是回来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奶奶会是屈死的?”
“我掐捏着是那么回事。”
“那……那她既然出来了,咋就回不去了呢?”
“她到底是好死歹死我就不知道了,等日后去找知情人偷偷打听打听,要是真有冤情,我就帮她超度一下,也好让她早些投胎转世。担心她回不去了,是怕她的窝被厉鬼侵占了。”
“会有这样事?看起来那边也有霸气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