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桂花说村子里的人谁还不知道孙老六那个人,心狠手辣,没人敢惹他。再说了,直到他遭了报应,被雷劈了,压了多少年的真相才被揭开了。
王香草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我明白了,老天爷想惩罚的只是孙老六一个人,你跟那几个人只是被误伤了,根本就用不着拿着当回事儿。”
姚桂花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去问过胡仙姑了,她说只要是被雷沾过身的,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有罪过的,或多或少都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姑要我自己好好悔过,她也替我求神拜佛,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没事了。”
“你啥时去找胡仙姑了?”
“前天夜里。”
“她还说啥了?”
“她还说了徐木匠家的事儿。”
“徐木匠啥事?不会是他也是做下伤天害理的事了吧?”
“说过了,他们两口子做下的孽更绝,简直丧尽了天良,所以才先后遭了劫难。”
“徐木匠两口子看上去不错呀,本本分分的,咋会做下孽呢?”
姚桂花满脸悸色,说:“想都不敢想,他们只是为了贪那几百块钱,竟然要了一个小孩的性命。”
王香草一惊,追问是咋回事儿。
姚桂花说我不敢相信那是真事,太离谱了,听上去就像在编瞎话,又好像是在讲故事。
“咋个离谱法?”
“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根本不像他们嘴上说的那种恶人。”
“不管是真是假,你说给我听听。”
“全村人都知道了,咋就你不知道呢?”
王香草说这几天事情太多,忙得团团转,没工夫到大街上听那一帮子老娘们嚼舌。
“你都忙啥了?”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一句话半句话的说不清,忙完了就在家呆着,不敢随意乱蹿了。”
“是啊,是够吓人的,总觉着阴森森的味道。王香草,你说会不会还要出怪事呢?”
王香草点点头,说她也很担心,前些日子胡仙姑说起过,村子里要出大事了,果然就出了三条人命,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啥。
“胡仙姑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嘛,咋就不帮着破解一下?”
“她说那是老天爷的事儿,她管不了那么多,还说是有人坏事做多了,到了该报应的时候了。”
“是啊,是遭报应了。”
见姚桂花又哭丧起了脸,忙催促她说:“你赶紧说说徐木匠家的事儿,我听听到底是真是假。”
姚桂花思索片刻,讲了起来——
她说出事的头一天,徐木匠跟老婆薛向花回娘家,走到水库南岸时,远远看见了一个红布包裹。
徐木匠紧脚走过去,打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小棉被裹起来的襁褓,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小婴儿。
看上去刚生下来没几天,小脸冻成了紫红色。
薛向花跟过去,伸手试了一下,对着徐木匠说:“是活的,还有气呢。”
徐木匠说:“活的咋扔这里了?”
薛向花想了想,说一定是这孩子有毛病,不好养活,就扔了。
徐木匠说那咱抱回家养着吧,反正就木琴一个闺女,以后也多个照应。
薛向花不同意,说万一真的是个病秧子呢?再说了,计划生育抓得那么紧,万一罚款咋办?
徐木匠眼珠一转,说要不咱找个人家卖了吧,怎么着也能值个三千五千。
薛向花菜色的脸上有了光亮,说:“对呀,老头有眼,这不是帮着咱家发财嘛。去打听一下,哪一家缺孩子,便宜点卖给他们。”
“嗯,这么定了!”
薛向花冲着昏睡的婴儿说:“你这个高小龙贝,可真是个小财神,走,跟我们回家吧。”
说完抱起婴儿,返身就往回赶。
走了没几步,徐木匠就喊住了她。
薛向花问咋了。
徐木匠说:“先看看这孩子的身上全乎不全乎,要是有缺陷,别说花钱了,白送都没人要。要是有传染病啥的,那可就麻烦了。”
两个人把孩子抱着孩子去了大坝西头,找个避风的地方放下来。
薛向花动手解开了襁褓,解开绑带,翻开小被子,里面露出了一个好色的信封。
徐木匠拆开封口一看,狂喜地叫了起来:“这里面还有钱呢,哟呵,还不少来!”
薛向花喜滋滋地问一声:“多少?”
徐木匠把钱抽出来,数了一遍,对着老婆惊呼起来:“两千……两千,整整两千块呢!”
薛向花说看来这孩子的爹娘是个有钱的主儿,随又问道:“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徐木匠把钱装进了衣兜里,从信封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起来,上面写着:小儿郎本姓甄,生于4月12日,爹娘家住三十里,可怜小儿命有恙,入而不出憋得慌,家境贫寒囊中羞,只得由命丢途旁,遇到贵人来相助,医好疑症养成郎,大恩大德来生偿。
“天呢,还真是有毛病来!”徐木匠喜色顿消,唏嘘感叹。
“得的是啥毛病?”薛向花问。
徐木匠逐字斟酌,摇头晃脑地说,也没直说,这一句“入而不出憋得慌”大概说的就是那症候。
薛向花随口喊了起来:“那不就是没屁x吗?”
徐木匠一屁股坐下来,催促老婆,赶紧敞开察看。
果然如此,小婴儿就是那种无肛症。
两口子面面相觑,呆住了。
一阵凉风吹来,婴儿小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