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果然就拨通了。
听上去孙常果有点慌里慌张,上来就问是不是崔玉柱出事了。
马有成说崔玉柱没事,在医院养得好好的呢。
“哦,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呢。”孙常果声音缓了下来。
马有成说:“可不是,这不又出问题了嘛。”
孙常果又出啥问题了。
马有成深叹一口气,说:“公事、私事都有问题,你是想先听公事呢?还是先听私事?”
孙常果苦笑一声,说老马呀,你就别绕了,赶紧告诉我吧。
马有成说:“我说的公事,就是汛情问题,水库水位超过了警戒线,镇上通知我们拿出专人到那边值班,可咱们没钱呢,没钱谁能听咱使唤?还有下游低洼地带的几乎人家,领导有求动员他们赶紧撤离,迁到高处,十几户人家呢,让他们住到哪儿去?”
“真有那么严重?”
“是啊,比说的更严重,我这都快给愁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缺钱,没钱啥工作也没法干!”
“是啊,这事是不好办,那……那,你再告诉我私事吧。”
马有成清了清嗓子,说:“姚桂花在我这儿呢,哭哭啼啼的,说是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进了我办公室。”
“她在你屋吗?”
“是啊,王香草正抱着她呢,不敢撒把。”
“咋还要人抱着?”
“哎呦,别提了,我都差一点被她给吓死了。”马有成夸张地说,“姚桂花一进屋就放声大哭,还寻死觅活的,万一在我屋里出了事,还说得清吗?”
孙常果一听急了,大声喊着,要马有成一定要拦住她,千万别让她想不开。
马有成说:“可不是嘛,要是寻了短见,我也跟着倒霉。多亏了王香草及时赶了过来,这才帮我救了她。”
“你是说,姚桂花她已经……”
马有成煞有介事地编起了故事,他说姚桂花是有备而来的,口袋里装着一根绳子,进屋哭闹过一阵子,转身走到了窗口前。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掏出绳子系在了窗框上,打一个活结,直接把脑袋伸了进去……”
孙常果喊了起来:“你说姚桂花她……她上吊了?”
“是啊,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这会儿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村长,她没说为啥寻死吧?”
“说了,进屋后就哭诉着说她家男人到外村帮着安装防盗窗,被抓进去了,本指望你能救他出来,可连你也没了影子,一急之下就想不开了。”
孙常果骂了起来,骂姚桂花不懂事,给自己添乱。
马有成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常果说这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等见面再说。
“是啊,我觉得很复杂,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听上去这事儿够严重的,要不然姚桂花能写遗书吗?”
“她……写遗书了?”
“可不是嘛,姚桂花把脑袋伸进绳扣里的时候跟我说,她已经写好了遗书,还告诉我具体放在了那里,说上头有她所有的冤屈,要是她死了,一定为她主持公道。”
孙常果听了,嘟嘟囔囔,也听不清他说了些啥。
“常果老弟,你说啥?我咋听不清呢,你说她到底是咋回事?一个老娘们家,会有啥大不了的冤屈?至于连命都搭上吗?”
孙常果结结巴巴,无以作答。
马有成直截了当地问他,姚桂花这样寻死觅活的,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孙常果说这事的确是与我有一定的关系,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眼下要紧的是你一定要拦住姚桂花,好好劝劝她,就说我孙常果无论如何,就算是豁上命也得把她男人给弄出来。
马有成说他实在是有点顾不过来,她这边是一条人命,水库那边关系到几十号人的性命,你让我咋办。
孙常果沉默片刻,说你先安排人去水库值班吧,钱由我来出,你腾出时间守着姚桂花,好好劝劝她,一定不要让她往绝路上走,就为了那点事儿,命都不要了,不值当的呀!
还表态说,这就去跑门子找关系,无论如何把郑成亮给捞出来。
最后谈到了给去水库值班人员的报酬问题,答应每人每天一百块钱,外加二十元的生活补助。
说等事情办妥了,就把钱给送过来。
马有成抱怨说,跟你搭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脉,不但工作上帮不了我的忙,还净给添乱,随又扯到了崔玉柱那边的事儿,说自己跑前跑后不说,还给垫付了三千多块的押金。
孙常果明白马有成的意思,满口应承,说尽快把钱还给他。
……
挂断电话后,马有成冲着两个女人说:“这出戏演得咋样?”
王香草说了声你这一招够毒的,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姚桂花也放松下来,连声道谢。
马有成说我不是成心杀人,是对症下药,对待孙常果这种黑心人,就不该手软。
姚桂花问马有成,要是孙常果问起遗书的事儿,该怎么对他说。
马有成说你就想通后撕掉了。
说完摸起了桌上的香烟,招呼两个女人:“你们俩都跟我走。”
“去哪儿?”王香草问。
马有成已经抬脚走到了门口,说:“去水库!”
“我也一起去吗?”姚桂花问。
“去,一起去水库值班去。”
姚桂花说:“我又不是干部,值哪门子班呀?”
“又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