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呵斥反对,“你们这样违背武士精神!不能这样做!就是切腹自杀,也比叛变光彩!”
“光彩个球!好死不如赖活着,招供就意味着效忠天皇,你个木头脑袋明白吗?反正你想死我不想,你不想回家老子想回家!”
“想回家,做梦吧!不在这里死,粤王也得要你死,你以为能活着离开中原?”
“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我们这些人中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能说中原话的山本一郎,你吵闹得再凶,看人家理你不理你!”
“别吵了!这么大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全被人家听了,利用价值都没了,人家还留活口?”
史秸露出笑容,对许坤道,“时机快到了!”
许坤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
“粤王!”
许坤精神一震,“那还等什么,现在直接进去审问啊!”
史秸摇摇头,“不急,这些人还有精神吵架,显然还没有到达临界值。现在进去,审出来的话有水分。等他们吵不动了,奄奄一息了,那个时候还不是我们想知道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再审不迟!”
许坤再看了一眼双目赤红的倭寇们,心想不就是不睡觉嘛,有这么难受吗?
史秸打了个哈欠,“我先躺躺,明儿再说。”
对于睡觉的人来说,后半夜倏忽便过了,但对于正遭受煎熬的倭寇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艰难。密室安静下来,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蒙蒙亮时,终于有个倭寇宛若梦游般在呢喃,“投降,投降,我投降……”
可惜守卫们听不懂他的话,只当他是在放屁,听见了也只当他在放屁。
倭寇欲哭无泪——实在这两天三夜将眼泪都熬干了,怎么如今投个降都要会门外语才能够吗,要不要这么有技术含量?
史秸进来,生涩地讲出日语时,那倭寇简直像见到了神天菩萨,“天皇奶奶,我是见到您了吗?”
其他人木讷地盯着在桌板上叩额头的倭寇,毫无反应。
史秸轻轻地道:“你们谁愿意招供,谁就可以喝饱水吃饱饭睡饱觉。告诉我,谁愿意?”
“我!”
“我!”
只有两个人梦游一般应了。
史秸点点头,对许坤道:“这两个愿意招供了。其他三个押入死牢,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许坤有点玄幻的感觉,“这就招了,不见血不见肉?你不是听岔了,或者翻译错了?”
史秸顺口教他几句,“这就是愿意的意思了。你记着些,以后或许有用。”
许坤仍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之后呢,什么时候提审?”
“不必提审,将他们押去山本一郎那里,只需听他们的对话,就能分辨出哪方说话的真伪!”转头对那两个倭寇道,“你们有和粤王勾结的证据吗?要是有,就不必再吃苦去套话了,要是没有,就再辛苦些,去山本一郎那里把证据套出来。”
“有银票,他藏了。”
“藏哪儿了?”
“不知道。”
史秸对许坤道:“他说有粤王付出的酬金,但是银票被山本一郎藏起来了。叫人弄点稀米汤来喂这两个,然后弄到山本那里去诱供!”
专业术语说得这么溜,程序搞得这么清楚,要不是知道她是深闺长大的,还以为她是有司衙门长出来的呢。
许坤恶寒,越发看不透史秸,对外头道,“谁在外面,弄点浓米汤进来。”
妄儿露个头,“好的,少爷,我亲自去弄。”
史秸有些无奈,她很愿意在人前保持天真纯洁来着,奈何倭寇的事解决不好,就有可能危及到隆县安危,连累到她这个乡君位置的长远。为了以后的安宁,她也只能出头,做出让人忌惮的事。如果确实觉得她面目狰狞可怕,接受不能,只要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她还是可以满足的。只是要再找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契合的当代人,怕是就千难万难了。
史秸惋惜地看了一眼许坤。
许坤皱了皱眉,她这什么眼神,这种时候露出个古怪的眼神是为何?
山本一郎精神尚可,只是眼睛有些红而已,见两个同伴进来,看了一眼后,便视而不见了。
两个倭寇手下彼此交换了一下神色,率先道:“山本,你也被抓了?”
山本一郎直愣愣地看着耀目的火光,一言不发。
“哎,我们就这么死去,也花不到那笔巨资,想想真是吃亏!”
“山本,那笔酬金你放在哪里了?死之前,总得告诉我们了吧!”
无论两个手下说什么,山本一郎都无动于衷,一字不语。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两个本来就到达临界点的倭寇再也说不起话了,有气无力地耷拉下脑袋,似睡非睡。
突然,山本一郎厉声喝道:“你们,叛变了!!!”
这话仿佛是惊雷掼体,两个倭寇打起来一点精神,“没有啊。就是想问问,那个钱在哪里!我们都要死了,还不配知道卖命钱在哪里吗?”
“不配!投降者不配!你们该死!”
“哎呀,山本一郎,就说说银票在哪里嘛。反正他们张大个耳朵听,也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呀。都死到临头了,你何必这么较真,说那些大道理!”
山本一郎闭上眼睛。
守卫抬头就扒开了山本一郎的眼睛,“不许睡觉!”
山本一郎睁着眼睛,木然地注视前方。
“那么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