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成离开后,江定山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飞快的拨了一个号。
“喂,喂,老黄出事了,我们的麻烦来了,你那边的钱能抽出来了吗?赶紧把钱交上来……。”江定山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老江,发生什么事了?你慌啥啊。”接电话的是龙尾村委会主任黄树声。
对啊我慌什么呀,难不成真的老了?连一个小年轻都怕了?哎哟,这是什么屁话,人家再年轻也是镇里的行政领导,自己在人家的领导之下,能不怕吗?
“慌什么?出事了,范思成要查账,如果查出来你们村截留挪用村民交上来的土地使用款,你说会怎样?”江定山说。
黄树声沉默了一下,低声说:“老江,他怎么会突然查账啊,不会是走漏了什么风声吧。”
“为什么突然查?他没突然查啊,不是过年嘛,镇里的财政上没钱过年,就每个领导都要负责弄钱过年,他现在是分管国土的,手当然就伸向我这里了啊。”江定山收拾了心神,压低声音说,“其它的事就先别管了,你马上看看能交上来多少钱,他的任务没办法完成的话,他肯定往死里查账,到时候你我都有大|麻烦知道吗?不对,严格来说,你的麻烦更大一些,截留挪用,这可不是小罪。”
“哎哟我的江所长啊,沙场才投产两个多月,第一个月收回来的钱并不多,发了工资支付了运费什么,没剩几个钱都已交上去了,现在哪来钱啊。”黄树声顿足道。
“不对呀老黄,捞沙不是一次投资长期收益吗?投了那么多钱进去,送了那么多沙子,应该有不少钱回头了呀。”江定山说。
“不是说了吗,都还没到时间收款嘛。行了,我想想办法看看能弄到多少钱,先交上去应付一下吧。”黄树声说。
“老黄,不是弄一点应付一下,如果不能在放春节假期前帮范思成完成他的二十万任务,我保证,我们都没办法回家过年。”江定山的心又揪起来了。
“喂,老江你这是什么意思,生意是我们大家的,你怎么把你的压力全压我身上呢?再说了,总共挪用国土的才多少钱?几万块而已,你竟然要我帮你整二十万?老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黄树声不高兴了。
“哎呀,老黄,你脑袋在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神经病,会让你帮我搞二十万吗?我是说范思成的任务是二十万,如果不能帮他完成二十万的任务,他肯定年前就会把国土所查过底朝前,到时候你那边的事就不露了嘛。所以啊,你得想办法帮我弄钱稳住他。”江定山气得想拍桌子。
“行行,我去指挥部问问看不能提前几天结第二个月的款子。”黄树声当然明白江定山的难处,更清楚,如果真查起来,自己真的不用回家过年了。
挂了电话,江定山和黄树声都飞快的往外打电话,江定山找的是石岭村委会的招万丰,说的当然还是钱的事。因为石岭村委的主任招万丰也截留挪用了收上来的土地使用款,也是几万块呢,如果被查出来捅了上去,几万块足够判刑了。
招万丰所以也截留挪用,因为他开了一个小石场,石场也是才开了两个多月,生意也是火得不得了,只可惜钱还没回来。
黄树声开沙场,招万丰搞石场,他们所以都动了代国土所收的土地使用款,当然是经过江定山默许的。江定山所以默许他们这样干,是因为沙场和石场都给他留了干股的。他一分钱没出,就帮办了两个许可证便拿一成的干股,凭什么?所以,当黄树声和招万丰提出挪用两个月的时候,他只能默许了。生意铁定是不用愁的,赚钱是肯定的,这些钱晚两个月交上来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些风险江定山都仔细算过才默许的。
如果没有范思成要钱的事儿,莫说晚两个月,就是晚半年交上来都没一点问题,但现在范思成插手进来了,江定山就慌了。
江定山所以掺和这些事,主要是因为余新民,若不是余新民的找他,他根本没想到这样赚钱。
村道硬底化需要用得最大量的是沙子石子和水泥,水泥没办法想,但沙子和石子这两种东西,在回龙镇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要从河里捞上来,石子只要从山上挖下来粉碎了就行。本镇和附近的镇子,遍地开花的修路建房,只要搞到这两种东西就不愁卖,只要有这玩儿就等于有了钱,这是多么好的生意。
生意满世界都是,关键是看谁先发现商机又有办法掌控而已。余新民干了那么多年的经建办主任,虽然从来没成功的招过商引过资,但并不代表他不懂生财。他似乎对开矿情有独钟,钨矿开不成了,他便搞沙子和石子开采。
沙子在河里,石头在山上,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谁要开采都得办证,当然盗采也可以,不怕坐牢的话。这个证在谁手上?在国土局的手上。所以,江定山是余新民要拉结的第一人。
懂生财也得有成本,余新民没成本,但是他有脑子。他悄悄找到江定山,悄悄说了发财大计,江定山被说动了,不用自己掏成本,只需将开采许可证拿回来就有钱,何乐而不为?
而被余新民拉结的第二批人便是黄树声及招万丰,他们是地头蛇,让他们或他们家人当老板,不仅可以屏去了很多开采地的干扰,还可以让他们筹钱,他知道村委会这两年手上用钱,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代收的钱,也是可以先借用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