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看了眼楚月,楚月也看过来。
赵衍望向白天师,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本王倒是尚未到过天师府。”
白天师笑道:“恭迎靖王殿下,”又看向楚月,“长公主殿下,您意下如何?初几比较合适呢?”
楚月垂眸想了想,“初二吧。”
初一早上皇上要写福字赏给王公大臣们,想必到时靖王和白天师都要参与,大梁官员们新年期间的休沐又只得三日,初四便要开始上朝,因此初二是最为合适的了。
只不过,她还从未出宫去过哪位大臣家里,到时要看看怎么跟皇上禀告一声。
白天师道:“如此,臣届时便在白府恭迎靖王殿下和长公主殿下。”
安阳公主在膳房里翻找,今日是除夕,膳房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更别提给她和母后准备什么膳食,她找遍了膳房,也只找到两个冻得发硬的馒头和半截生的白萝卜。
她想找柴禾生个火,找了半天只找到几根粗得不得了的树桩,她找来了斧头,想将那树桩劈小一点,谁知一不小心便有根细细的树枝插进了手心,她疼得皱了眉,咬着牙猛地一下将那树枝拔出来,手心上立刻出了血,她四下看看,掬了些土灶下的灰撒到伤口上,又扯了点布条将伤口包起来。
她又开始劈树桩,直到身上沁出了汗,也只劈了几根小小的木头,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
她急忙扔了斧头,往厢房跑去,严皇后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厢房前的雪地里,雪没到了她的小腿,她一边抓雪一边凄厉的嘶吼着:“来啊,来啊,来杀我啊,你不就是想杀了本宫吗,怎的又不来了?来啊!”
安阳公主跑到雪地里,抱着严皇后,“母后,您怎么起来了,快进去,外头冷。”
严皇后挣开她,又往那雪地里扑去,“该死的王八蛋,当初怎么就不彻底把你杀了,到头来,害得本宫家破人亡,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她说着就举着拳头往那雪地里戳,戳了好几下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来啊,你再来啊,看本宫刺不死你。”
安阳公主在雪地中艰难的走到严皇后身后,一把抱住她,“母后,我们进屋去。”
严皇后拼命挥舞着手脚,“本宫不去,本宫不去,本宫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她力气很大,安阳公主抱不稳她,俩人一起跌在雪地里。
安阳公主拉着严皇后的衣袖,“母后、母后,您看看我,我是安阳啊,您跟我进屋去好不好?”
严皇后睁着那双迷离的眼睛看了两眼安阳,“本宫不去,那里冷,这里才暖。”说着她躺进了雪地里,雪一下子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没了进去。
安阳公主站起身,拉着严皇后的手,想将她拉出来,但是严皇后铁了心的要往雪里躺,她整个身子都往下沉,即便安阳公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她移动分毫。
安阳公主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她往四周望望,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雪花还在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她眼里的神采渐渐黯了下去,她又深深地看了几眼雪地里的严皇后,终于也缓缓的躺了下去。
雪没过了她的耳朵,她的听力开始涣散,思维也开始不清晰了,她眼前闪过以前的一幕幕,开心的、无忧无虑的,甚至在现在看来颇为霸道的少女时期,及笄后亲人相继故去,备受煎熬的每一日,再到现在,或许是到解脱的时候了吧?
她眼前忽地又闪过一位男子的身影,谢世子,再见了,她在心里默念,来生再见吧!
严皇后还在念念叨叨,但安阳公主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她慢慢阖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了过来,抱起安阳公主便往厢房掠去,他在厢房门口放下安阳公主,又转身向严皇后那边过去,只见他用手点了两处,严皇后便不说话了。
“你做什么?”
谢临抬起头,灼灼的眸子望着安阳公主,“我给严皇后点了穴道,她能睡几个时辰了。”
安阳公主这才看清是他,她不说话了。
谢临将严皇后抬回了厢房,安阳公主跟他一起,将严皇后放回床上,谢临便退了出去,待到安阳公主给严皇后换掉被雪水浸湿的衣服,盖好被子,谢临已经在房内点上了碳火,此时正在给破了洞的窗户糊窗户纸。
谢临见她出来了,说道:“你也快去换身衣服,天气冷,仔细别着凉。”
安阳公主站着不动,谢临忽地想起什么,“你看我倒忘了,”说着他走到一旁,那里有个大大的包袱,他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套厚厚的棉衣,“镇上的铺子大多都关门了,我只找到一家,你看看能不能穿。”
安阳公主的鼻子酸了,她立在原地,“你来做什么?”
谢临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那包袱放到安阳公主旁边,兀自说道:“我将那铺子有的衣服都买了,还有这两件裘衣,虽是男装的款式,但好歹是皮的还带毛,暖和,我就一起买了,你将就着穿穿。”
说完,他又往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一点就糊完了,我今日在镇子上买了些饺子,现在冷了,一会儿我去煮一下,晚上咱们吃饺子。”
安阳公主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转过身一把揩了那泪水。
谢临糊完窗户纸便去了膳房,那里一片狼藉,好几个大木桩,还有几根小木头,一把斧头被丢在一旁,案上是两个硬馒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