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回到京城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楚明轩和谢九姑娘生的大公子的满月宴。
谢临逗弄着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那小婴儿裹了厚厚的绒毯,只露出一张胖嘟嘟的脸蛋儿,“致远兄,大侄子取名了吗?”他问道。
楚明轩正在招呼着客人,没听到他说话。
谢临四下看了看来往的人群,很多都是熟人,前年过年他便是在楚府过的,前后在楚府住了好几个月,因此楚府来往的人很多他都熟。
谢九姑娘在一旁坐着,“表哥,想什么呢?”
谢临回过神,“没什么。”
谢九姑娘却有些黯然神伤,“原先以为嫁进来能有楚姐姐作伴,即便她也要嫁人,但总归她回娘家的时候咱们也能叙叙旧,谁知道……”
“今日是大侄子的喜事,说这些做什么,”谢临拿出个小盒子,“我给大侄子的礼,快些收起来。”
谢九姑娘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制作精美的小金锁,背面刻着四个字—长命富贵。
“舅舅这祝辞,倒真是言简意赅。”谢九姑娘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谢临摸了摸那小婴儿头上绒绒的胎毛,“旁的都不求,舅舅只盼望你长命富贵,有能耐考取功名自然最好,倘若没有,舅舅也能供你吃穿不愁,你只需要堂堂正正做人便是。”
谢九姑娘掩嘴笑了,“舅舅,你管好你自己便是,现如今连个舅妈的影儿都看不见,旁的不说,先寻个舅妈来才是正理。”
楚明轩恰好过来了,“什么舅妈?狗蛋要有舅妈了?”
谢临瞪圆了眼睛,“狗蛋?你叫谁狗蛋?”他看着那个襁褓中粉粉嫩嫩的小婴儿,“你莫不是叫我大侄子做狗蛋?”
楚明轩有些赧然,嘟哝道:“狗蛋怎么了?娘子说小娃儿叫得贱一点,以后好养……”
谢临七窍都要冒烟了,他对着谢九姑娘说道:“谢氏,好歹你以前也是走南闯北的,我还道你跟旁的女子不同,取名字能不能认真一点?”
又对楚明轩说道:“即便你尚未考取功名,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就连我这半桶水都知道,司马相如小名“犬子”,陶渊明小名“溪狗”,王安石小名“獾郎”,你就不能参考一下?给我大侄子取个文雅一点的乳名很难吗?”
楚明轩和谢九姑娘相视一笑,不说话了。
谢临抚着胸口,“罢了罢了,跟你们两个说不通,大名取了没有?”
楚明轩老实巴交的道:“还没有。”
“还没有就先别取了,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说,你们两个当真是不靠谱的。”
楚明轩看了眼谢九姑娘,谢九姑娘颔首,楚明轩嘿嘿笑道:“那就麻烦大舅哥了。”
少倾,赵衍也来了。
王氏听到下人禀告的时候很是讶异,拉了楚明轩到一旁问话:“你请靖王殿下了?”
楚明轩点点头。
王氏又道:“几时请的?原先宴客清单上没有啊。”
楚明轩答道:“娘,谢世子不是前两日来的京城么,孩儿派人去给他送请柬的时候,他便建议把靖王殿下也一同请了,说是原先大家在云南也有些交情。孩儿想了想也是,便也去靖王府递了请柬,第二日靖王殿下就派人送了礼过来,孩儿还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了呢。”
王氏皱起眉,戳了一下楚明轩的脑袋,“你说你,请了靖王殿下竟也不同娘说一声,回头再找你算账,现下还不快去迎接。”
楚明轩应了两句,赶忙迎了出去。
王氏又急急去通知楚林之靖王殿下来了,楚林之正跟几位亲戚说着话,“靖王殿下来了?”他讶异道。
“可不是,轩儿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做起事来虎头蛇尾的,这样的事竟也不先同奴家说一声。”
楚林之顾不上与她说这些,与那几位亲戚说了几句,便也迎了出去。
赵衍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踏进楚府,他遥遥望了眼后边院子的围墙,以前去找月儿的时候,他便是从那里进去的。
楚明轩迎上前来,“靖王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赵衍摆摆手,“楚兄言重了,今日是令郎满月的喜事,本王也是过来沾沾喜气。”
楚明轩应着“欢迎、欢迎,”将赵衍迎进了正厅。
刚刚安排赵衍坐下,楚林之也进来了,赵衍立即起身,“见过楚郎中。”
楚林之也急忙行礼,“鄙人见过靖王殿下。”
几人分宾客坐好。
楚林之才道:“今日孙子满月宴,有靖王殿下出席,鄙人真是喜不自胜。”
赵衍看了眼楚明轩,回道:“本王早前在昆明的时候,便与楚兄一见如故、交往颇多,只是后来事务繁多,倒不曾来府里拜见,如今楚兄喜得贵子,本王自当前来祝贺。”
楚明轩猛地被点名,还听到赵衍说与他一见如故、交往颇多,心里奇怪极了,与靖王一见如故、交往颇多的不是自己,是大妹啊……只是这话他自然憋了回去。
楚林之满脸笑容,“原来还有这些事,致远,”他看向楚明轩,“怎么为父却不曾听你提起过?”
楚明轩紧张起来,“呵呵,孩儿、孩儿从昆明回来不久便去了国子监,后来课业繁忙,便忘了同父亲说起这些。”
赵衍又道:“前两日便听谢世子说起小公子,说是十分可爱,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话音刚落,谢世子便抱着狗蛋进来了,楚林之和楚明轩一见竟然是谢世子抱着狗蛋,心悬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