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愣了愣。
袁子骞又道:“我们可以说祖辈是世交,一同结伴来云南找人,这样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楚月“哦”了一声,又道:“好的。”
袁子骞看了她一眼,“那我就叫您小月?”
楚月微微皱了眉。
袁子骞急忙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若要查案,在外面的时候我总不好叫您长公主殿下。”
楚月想了想,点了点头。
袁子骞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先去昆明,不管虎跳峡一事究竟是不是镇南王所为,他是不是真的谋逆,从他身上查起都是最妥当的。”
楚月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决定了这个,楚月又问起那日在她们在虎跳峡遇袭的情况来,这些日子她在药王谷,都没好好问问当时袭击她们的小允子公公一行最后怎么样了。
袁子骞听她问起这个,眼神瞬间变得阴沉,“都死了。”他说道。
“都死了?”虽然能猜到,但听到这个结局楚月还是有点意外,毕竟都曾是鲜活的生命,当然她也知道那日小允子公公对她是抱了杀心的,若不是袁子骞救了她们,她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
但是得知生命的逝去,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不高兴吗?”袁子骞问道。
“啊?”楚月看了他一眼,又慌忙撇开视线,“没、没有。”
袁子骞用一根长木头挑弄着火堆里的柴禾,“因为人死了,所以你不开心是吗?”
楚月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禾,火苗窜起来,烤得人暖暖的,她不由得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刚来这里时,在楚府渡过的那段简单而宁静的时光,虽然她装傻来着,但是生活安逸而稳定,这样的生活现在看来平静又美好。
她又想起了在异世的时疼,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多么肆意洒脱,多么无拘无束。
她“嗯”了一声,“有一点,”她答道。
随即又看向袁子骞,“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小允子公公明明要杀我,可我还在这里为了他的死伤春悲秋?”
火光映红了她半边脸,她的睫毛又密又长,黑葡萄般的双眼如今染上了一层阴郁。
袁子骞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只是没有经历过,经历得多了便习以为常了。”
楚月捧着脸,看着火堆,“我经历过两回,第一回是遇到刺客,我的丫鬟琉璃失踪了,到如今还生死未卜,第二回,我的侍女东芝被人害死了。”她沉着嗓音子,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了。
袁子骞也没再说话。
第二日,几人整理好行装,便往昆明去了。
李将军率数万精兵围了昆明城,这期间,他们采取了各种攻城的方法,都未能奏效,李将军气极,扬言要断了昆明的粮草,将镇南王困死在昆明。
楚月几人到了昆明城外,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几人不敢贸贸然靠近,悄悄在一里外的山里安营扎寨。
连日奔波,楚月倒还没什么,采荷吃不消了,她一个劲儿的吐,吐得酸水都出来了,后来吃了楚月给的药,才好了点。
入夜,袁子骞一身夜行衣潜入了昆明城。
昆明城里实行了宵禁,到了晚上,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摸到镇南王府,无声无息的潜了进去。
镇南王还没睡,正在跟副将商量计划。
袁子骞趴在房顶的瓦片上,竖起耳朵听着俩人的对话。
副将正在汇报,现在昆明城的粮草还能支撑大半年,虽说短时没有问题,但之前为了抵抗李将军攻城,箭镞等损耗巨大,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后,没了箭镞,想防住李将军攻城,将十分困难。
镇南王沉默了几息,“原先不是预备了很多箭镞的吗?”
副将答道:“原先预备的箭镞大抵能用七八个月,但委实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因此大约能用五六个月,现下围城已逾三个多月,所以......”
镇南王又道:“城里不是还预备了石块?还有先前准备的猛火油,都还能用。”
副将答道:“有石块,但是也顶多用两三次,至于猛火油,”他停了停,猛火油是助燃剂,将点上猛火油的木头掷向对方,的确是一个良方,“原先您不是说靖王殿下说不要伤及无辜,因此尽量不要用猛火油。”
镇南王沉默了,让他囤积猛火油是靖王殿下的点子,但也说过这是最后的办法,现在昆明城内的猛火油,倘若真的用上,不敢说能完全将李将军率的那数万围城兵打败,也断然能烧死其中的很多人,还会让很多苟活下来人从此留下永久的疤痕。
他镇守云南多年,不说是位铁血将军,但平素也不会这样优柔寡断,仗打起来,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件事。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多少受了靖王影响,潜意识就希望伤亡小一点,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他叹了口气,“虽是这么说,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副将点了点头。
镇南王又道:“上回马侍卫来说,靖王殿下派他去京城报信,有消息了吗?”
副将摇摇头,“湖广调来的那十个卫所,在云南全境抓人,我们的人都不敢贸贸然露面,马侍卫这一趟去京城,怕是困难重重。”
镇南王蹙着眉。
副将又道:“王爷,其实回京城报信有用吗?”
镇南王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廊中的油灯在漆黑的夜里摇曳,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