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赵衍离开,楚月心里都还是乱糟糟的,这么说来,令妃那件事算是过去了?
宁静的夜晚,微凉的时节,本应是最好眠的时候,楚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昆明回京时,自己还想着以后都不会与靖王有任何瓜葛,却未曾想那日茶馆见面后,俩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她也不知道这样究竟好不好。
毕竟,自己的身份跟靖王的身份实在差得有点远,以前不清楚就算了,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了解,她才发现身份的鸿沟是多么巨大,在这个时代,她这样一个礼部郎中的女儿,若是要进靖王府,当个王府侧妃就已经顶天了。
她不敢想,若是靖王府还有正妃,她又当如何,难道她要求靖王不娶其他人,只能娶她一个?怕是痴人说梦吧?
哎,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又想到他说他也不怕,心里又不免有些雀跃,他对她,应该是真心的吧?待回了京城,她便去给他买砚台。
夜越来越深,楚月最终还是靠在榻上睡着了。
到了亥时末,四周突然嘈杂起来,楚月这晚大概是心事多,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便遣了桑枝去看怎么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晚上去参加宴会的王昭仪竟然还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得了消息,晚上的宴会出事了,具体什么事不清楚,但现在整个宴会厅都被封锁了,所有人都不得离席。
楚月心急如焚,马上让桑枝去宴会厅看看。
桑枝却坚决不肯离开,“楚姑娘,现在那边全被围起来了,根本进不去,我去了也没用,而且王爷叮嘱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务必待在您身边,确保您的安全。”
楚月明白她说得也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十分担心,既担心王昭仪,又担心靖王,不知道他回到宴席上了没?有没有事?现在怎么样?
一直到天边吐出了鱼肚白,王昭仪才终于回来了。
楚月一下子跳起来,赶忙迎出去。
王昭仪一脸的疲惫,楚月问怎么了,王昭仪摆摆手,宣退了服侍的侍女们,压低声音说道:“有个侍卫把这次蒙古来的最高使节阿达汗杀害了。”
“什么?!”楚月大骇,“就在宴席上?”
王昭仪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
王昭仪用手捂着嘴,凑近楚月的耳朵,“而且那名侍卫是太子府的侍卫。”
楚月倒吸了口凉气,“什么?太子府侍卫?”
“嗯,而且那名侍卫杀了阿达汗后,恶狠狠的表示你们把太子欺负得这样惨,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说完就拔剑自刎了。”
王昭仪说完后,大概是回忆起当时可怖的画面,现时又后怕起来,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凳子上。
楚月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才道:“那太子殿下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昭仪摇摇头,“太子当即跪下,向皇上陈情,表示自己跟阿达汗无任何过节,自己也不明白那名侍卫究竟为何这样做。”
楚月皱着眉,“蒙古使节那边呢?”
“剩下的蒙古使节们既惊讶又愤怒,当然是立即让皇上给出一个说法,但这事肯定要调查一番,目前皇上派了人还在安抚他们的情绪,就怕处理不好酿成大祸。”
说着她警惕的望着楚月,“你这两天就在厢房待着,哪儿都不要去了,知道吗?”
“知道了。”楚月也感到十分后怕。
原本昨晚庆功宴结束,今天大家休整一天,明天就该启程回京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返程。
虽是在厢房待着,消息还是传了过来。
阿达汗是蒙古可汗的大舅哥,据称蒙古可敦(注:蒙古皇后)的家族并不算十分强大,但其本身容貌妍丽、才智过人,很得可汗喜爱,爱乌及乌,这位大舅哥在蒙古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谁知竟在一次最为平常的出使中命丧黄泉。
楚月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且不说太子与这位阿达汗是否有过节,即便有,太子也绝不可能在昨晚那样的一个公开场合做出如此傻事。
但杀人者已自刎,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怕是需要不少时日。
目前大家所在的围场行宫,其实离蒙古国并不远,假如解决不好此事,也不知道蒙古可汗会不会因怒气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过了两天,事情似乎还是没什么进展。
楚月听桑枝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刺杀发生时,靖王已回到宴会上,目睹了事件发生。
他还让桑枝传话给楚月,在事情没解决前,哪里都不能去,必须好好在房里待着,并且让桑枝随侍左右。
到了第三天夜里,风很大,大家都睡熟了,行宫的多处地方却突然起火了,借着风,火势很快扩散开来。
楚月是被吵醒的,刚睁开眼,就听到桑枝急促的声音,“楚姑娘,走水了,快走。”
楚月急忙翻身下床,也顾不上穿鞋就跑到窗边,果然见到行宫多处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苗随着风势越窜越高,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在黑夜中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张扬的到处肆虐着。
哀嚎声、哭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必须马上走。”饶是平时看上去颇为淡定的桑枝,此刻也有点慌了神。
楚月又看看窗外,“好。”
采荷跌跌撞撞的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