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遥远的大东北工作的的颜晟安其实早就睡下了,集体生活就是这样,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困的不困的,等消息的不等的都钻进被窝。
他一直知道牧之现在很忙,未来会更忙,一时看不到消息没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夜半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急慌慌的扯了件衣服就冲了出去,抖抖嗖嗖的蹲到厨房的灶膛旁,偎着一点余暖接电话。
“颜老师……”电话一通,还没等那边说什么,牧之先赶着软软的唤他?
“怎么啦?才忙完么?很累么?”
这声好像是回到了无所依着的现场,那个小姑娘有着无数的问题,有说不完的新看法,只要开一个头,他们就可以一直聊一直聊下去,直到有工作来打断。但她的开场都是一样的,软软一声,带着点疑惑,又带着点委屈。
老房子谈不上隔音,颜晟安只能让自己说话轻一点再轻一点,他心里慢慢积累的,胡思乱想得来的那些不确定,那些软弱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一下子化的汤汤水水,稀哩哗啦的自己流走了。
“颜老师,颜老师,颜老师……”
牧之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愿去想大半夜的他是不是想,是不是方便接电话,就想任性的一声声叫他。
电话那边颜晟安轻声的笑,也不急着问她什么事,只纵容的应和:“嗯,在呢。”
他们俩就这样在旁人无法理解的趣味里反复“交流”了一会儿,牧之先忍不住笑了。
“想听你说说话。”
这句的语气是更加直白的撒娇了,颜晟安满心满足,扯过一旁满是油烟痕迹的小板凳,不管不顾得坐在上面,给她讲他们进参天的密林里跟着护林员游荡。其实日日里值得一说的事情并不多,多得是跟茫然无趣同刺骨的寒风搏斗,不过护林员那东北人独有的幽默风趣还有一点点同城市的不同,都能被他描绘的妙趣横生。
说到开心处,两个人一起哈哈哈,然后彼此提醒着要小声点,再轻声一点,像是两个偷偷做坏事的小孩子。
汪定春原本是打算听个热闹,后来又变成装听不见算了,东北的三月气温还是低的令人发指,到了夜半更是能冷到人骨子里去。这老房子因为疏于防护,保暖性几乎没有,那个傻小子又只披了件薄薄的外套,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骨碌爬起来。
“老师?”颜晟安显然被他吓了一跳,“吵醒你了?”
汪定春嫌弃的看了眼他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寒冷而红扑扑的脸:“太冷了,我来升把火,你怎么还没睡?”
“我来吧我来吧,”颜晟安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柴,“您回去睡。”
“嗯,”汪定春看了看他的手机,人老心不老的做了个鬼脸,声音却是一派稳重肃穆,“烧的旺一点。”他指示。
“呀,这么晚啦?”心虚得听着那边的声音离开,牧之才留意到时间,她一直泡在浴缸里,水倒是恒温的,人可快要泡皱了。
“明天还有工作吧。”颜晟安有些不舍,不过熬夜本就伤身体,牧之最近这么忙,还熬夜的话,人怎么吃的消?他又觉得心疼,连声叮嘱她早点休息。
“嗯,其实也不是很忙,宣姐让我参加个慢综艺,适应下同事相处的氛围,也不是全天,晚上就可以睡着回影视城,不久后就要杀青啦。”
“杀青后回家么?”
“嗯,要准备毕业,宣传,还有配音,暂时不接太多的工作,今天试了个镜,在等结果。”
“试镜顺利么?”
“噗,你快去生火啦,不然你老师要骂你了。”
“好……”扯七扯八终究要挂电话,颜晟安只能恋恋不舍的叮嘱,“早点睡觉,注重身体,回家见。”
但其实实在没有多久好睡了,资料虽然不多,慎重起见还是要详略得当过上两遍才能放心。而且这几年流行深夜袭击嘉宾的把戏,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慢综艺也要来这套。
泡了热水澡后整个人舒爽了很多,牧之窝在床上对着流程梳理方案。她从前不大爱看综艺,之前也没大把这项工作放在心上,只草草的看了两期,觉得到时候任人推动即可。现在突然许多的责任感齐齐报道,她赶紧从头梳理自己要留意的点,应对的技巧,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好久。
做科研哪有不熬夜的,怎么调配自己的精力也算是门必修课。有限的时间里,牧之赶紧让自己眯了一小会儿,不多时就有人来敲门准备布景拍摄。
他们这些第一批到现场的几乎都可以称作新人——不管是还没有作品,作品还没面世,还是还没有太多人看到,大家谁也不计较谁互相介绍了番,开始通力合作。
这期是个野营现场,他们要呈现的效果是几个年轻人早起商量了要早早来场地准备,给几个主老师惊喜,算是新人福利。
早起集结的场面已经表演完,现在是新人慌乱而笨拙努力的场面,其实都不怎么用演,大家根本就不会什么。
现在的现场就是很好笑,摄影机围绕的中间一小撮人慌张而散漫,谁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大家都在拼命的找事做。摄影圈外围着的工作人员和导演组还有各位经纪人各抒己见,乱乱的也不知拍到些什么,能用什么,会用什么。
“走流程走流程,场外安静点!”导演组拿着大喇叭喊,喊两声能收到了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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