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其目瞪口呆的听了有几分钟关于孕期抑郁症的成因、表现、危害和重视的急迫性一系列科普,牧之说的又多又快,回味了下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话唠了一点。”
“没事,你也是关心你们姜总”谢其前面听着还带着笑意,越听下去眉头倒是越皱起来了,他站起身,人也端正起来,就连声音也正经了许多:“不过你怎么会往这个方面想,我的意思是我听说你好像不是学这个方面的。”
“啊啊,我妈妈是精神科的医生,多少有一些了解。我想着姜总性格应该比较强,为人老板平时也会不自觉去做那个撑场子的人,这样就会掩盖掉一些病状的表现,当然我不说姜总肯定得病了的意思,”她慌张的解释了句,然后叹了口气,“也不怕您笑话,我有一个师姐,是我们导师的博士研究生,本来前途应该一片大好,但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恰巧那段时间她怀孕了……”她咬着嘴唇字斟句酌,最后摇摇头,“总之心理上的一些疾病很容易被忽略,我就多事一句,希望姜总和小朋友们一切都好。”
“哪里,很感谢你的提醒,确实是我有疏忽。书青她工作压力大,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家里那么多孩子都是她一手打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的语气带了难得的诚挚的温情,笑笑:“跟你说这些,我也挺惭愧的。自己妻子的问题,要小朋友来提醒我。”
“没有没有……”牧之手忙脚乱。
“好啦,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看你也挺冷的,温度变化,要注意保暖。带没带外套?我给你拿条披肩吧……”
“不啦不啦,您不嫌我多事就好。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宣姐该着急啦。那我先走了,谢谢谢总!”
目送着她一路小跑,谢其挂笑的脸终于沉了下来。他也同样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白的像一张纸的姜书青拦下自己,说了什么他都忘了,总不是这样啰啰嗦嗦的——姜书青的傲气从一开始就有三分锋芒——彼时他过得就是一般纨绔的日子,身边少有那样的女孩,就算有人家也瞧不上他的做派,只有那一个傻的飞蛾扑火。那时候他想:是她了,作为家中的次子,也没什么联姻的任务,如果要娶个老婆,就该是这样的,干净、透明、朝气蓬勃而又美好……
再有电话进来,这些新近认识的美女突然在他心里面目模糊可憎起来,按掉了电话,才看到姜书青的许多通未接,赶紧回播了去。
“没什么事,把客人放着这么久不好,你赶紧回来吧。”那边的声音一如往常,四平八稳,冷静清晰,一点异样都寻不到,难为那小姑娘能留意到不对头的端倪,他确实是挺惭愧的。
她一手把家庭和工作都打点的妥妥当当,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他一丝随手的善意抱十分傻傻的感激的朝气蓬勃的女孩子了。谢其往回走去——但是必须承认,现在,是他离不开她了,各种意义上而言。
他谢其,谢家二公子代表的是跟谢家的牵连,人家给他面子,给的是他爹和他大姐姐的面子,谁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要找姜书青!
一路上他的烟瘾眼看又要烦,烦躁的翻出薄荷糖来往嘴里塞。
这么许多年了,他活的像一盘沙,因为毗邻着大海所以注定不会输,但沙子自以为是的翻来覆去,却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