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没有秦深那么高大,丝绸的唐装也不挺括显肩,但就这么两步间,那随意的态度,再给个鸟笼就仿佛在自家园子里遛鸟权柄在握的富贵大佬,跺一跺脚外面就变天的那种。
“怎么着啊?就照刚刚的来么?那姑娘呢?做造型去了么?”他一到就先问戏的事。
“嗯,”孟导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又抬起头皱着眉环视了一圈,“我觉得不大妥。太戏剧化了,放电影里有点抢戏,而且留的余地不大。”
余地?就一场戏的角色留什么余地?
罗嘉文吊起眼睛来看他,不过到底也没深问,只是说:“后生可畏也得有个度,那她凭什么让我捞不着就走?”
这个问题确实棘手,孟导咂了会儿嘴,跟编剧面面相觑,最后干脆冲着颜晟安一扬下巴:“你怎么看?”
“我倒觉得有句话可以用:当家人换了,规矩也该换了。”
听到这句,编剧的思路一下子活了起来:“对,这就是余地,这重点就要看罗老师的了,从前在袁老大那里的筹码,袁小姐她不认。”
“那是什么筹码?”罗嘉文条件反射的想下去。
“那就是余地里的事儿了,”孟导一身轻松,“不过,这就把重头戏从袁小姐身上拿到段阎罗那里,姑娘不怨你?”
颜晟安老神在在:“感觉起来不应该是件小事,没点内容,也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说不认就不认的。再说,我可不是剧组的人,改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把死亡难度给降下来些,还各有看点,并且一顺手连“余地”都扯好了,孟导看着这得了便宜卖乖的小狐狸,想了想懒得戳穿他,继续往下聊:“那照面怎么打呢,背过身那套跟老罗来,多少有点示弱了。直面的话……怎么琢磨怎么普通了点。”
颜晟安都没等人问,转头看了看花圃:“既然对比有效果,那不如再退一步,做到极致,段阎罗气势汹汹的上门讨说法,人比花娇的大小人等她来。”
孟导一拍桌子,赞赏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临了换成了:“你不是我们剧组的吧!”
“是我多嘴了,”颜晟安从善如流,“美景如斯,是我私心想看!”
听了这句,孟导得意洋洋的吩咐下去:“搭角花园出来,去挑挑,多挑点那些月季芍药之类的,华丽娇弱的花。”
“这得从大棚里拿。”道具为难,他们包的花田是为了逃亡场景,上面的花鲜鲜亮亮,多且生命力旺盛,就是没有名贵的,再说这季节也不对。
“那就去大棚呀!”
“你这个镜头最后也就那么一两分钟,再搭个花园再买花,这成本也太高了。最后也就用那么几秒。不然找点菊花梅花,差不多得了……”罗嘉文也跟着插了一嘴。
“啧,那干脆让她去修竹子算了,一大刀劈下来,气势足足的。”孟导想一出就势必要做一出,他阴阳怪气完扭过脸,跟道具交代:“赶紧去,经费要是不够跟慕青要,不是他们的戏,不是他们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