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一听就站住了,她虽然不太懂,可她最喜欢指点江山了,以前周阿嬷总嫌她瞎指点,今天居然主动求她指点了,江老太得意极了,小跑着过来了,放下菜篮子仔细看牌。
“阿姐,你这个一饼老早好打掉了,还留着干嘛,下蛋啊!”
“哦哟,这个八万也好打掉了,没用的牌都好打掉了。”
江老太看了没多会儿,就看出了名堂,信心十足地指点,恨不得亲自替周阿嬷上场,最近她也学了些打牌技巧的,就是怕输钱,才没敢上场。
周阿嬷咬了咬牙,好想把麻将塞这蠢老太婆嘴里,不懂装懂的蠢货,要不是为了小暖,她才懒得陪这蠢货演戏。
“你来打吧,我坐得脚都麻了。”
周阿嬷实在受不了江老太的絮絮叨叨了,说的没一句是对的,就像一个学霸,在听一个学渣说,“一加一等于五啊,你这个都不知道,真是蠢的很!”
江老太心动不已,但没坐下来,扭捏道:“我不打了,要输钱的。”
输一分钱她都心疼。
“输了算我的,你赶紧打,替我占个位子,一会儿我再打。”周阿嬷推着江老太坐下了。
“你说的啊,输了算你的。”
江老太喜笑颜开,不花她的钱挺好,看了这么久的牌,她还没上手打过呢。
周阿嬷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站在一旁看常老头打牌。
常教授侧过头,冲周阿嬷神秘地笑了笑,小声问道:“你拖着江阿嬷干什么?”
以前最讨厌老姐妹凑过来的,今天却这么热情,肯定有阴谋,常教授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笑得意味深长。
“打你的牌,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周阿嬷没好气地白了眼,笑得跟老狐狸一样,烦死了。
常教授微微笑了笑,特意拿了张三万问,“我出这张牌怎么样?”
“不准串供啊,看过我的牌了。”江老太大声嚷嚷,眼神也耐人寻味,哼,还说和常老头没关系,这个样子鬼都不信,刚才说话头都碰到一起了。
“你打你的牌,我不说话。”周阿嬷自然不会指点,常老头虽然刚学打牌,可技术不差,用不着她指点。
常教授笑眯眯地打出了一张三万,没人要,再打了几张,他自摸糊牌了,一吃三,都得给他钱。
“今天老常你怎么不放炮了?以前专门放炮。”有人抱怨。
“周阿嬷没打牌嘛,自然不放炮了。”
有人说了句,大家哄堂大笑,江老太也跟着笑,还朝周阿嬷挤了挤眼,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家大宝都能看出来是咋回事。
周阿嬷轻哼了声,只当没听见,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也不是对常老头没感觉,就是还在犹豫,毕竟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再找个伴感觉太麻烦,但有时候又觉得孤单了些,想想有个伴也挺不错。
她也懒得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常教授也跟着笑,不时朝周阿嬷看几眼,他确实对周阿嬷有意思,也没掩藏过心思,其实他和前妻的结合,并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父母做主娶的。
当然也不能说和前妻没感情,生活了那么多年,还生了两个孩子,感情肯定是有的,只是少了些心灵上的契合,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如果不是那场变故,他和前妻或许会携手相伴,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也不是特别幸福,时常也会有争吵,但还是会过下去的,总归来说,他不会和前妻主动离婚的。
但他却出了事,现在常教授觉得,其实那场变故对他来说,是塞翁失马,福祸相倚,在农场改造了十来年,身体上受了不少苦,可他心态反倒更好了,很多事也看开了,变得更加豁达,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前妻和两个孩子怕受连累,主动提出离婚,常教授并不怪前妻和孩子,很爽快地同意了,还把当时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给了前妻。
可他没想到,前妻和孩子竟然写了他的十大罪状,每一条都是莫须有,最严重的就是勾结海外,因为他有留洋的经历,还翻译过外国名着,再加上是妻儿亲自控诉,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本来他没什么大事,去干校改造几年就行,可因为前妻和孩子的这项认罪书,他差点被折磨死,严刑拷打,想让他认罪,常教授坚决不认,他没做过的事肯定不会认的,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不过他命大,挺过来了,发配去了西北的农村,和几个同病相怜的老友,以前都不认识,但现在却成了知交好友,保持着书信联系。
在那个穷困的小山村里,常教授却生活得很开心,物质上的贫困没什么,他可以忍受,最怕的是精神生活的贫瘠,好在他很幸运,遇到了一户良善人家,是他们的邻居,自家过得也穷,但还是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们,给了他们许多温暖。
最让他们几个老头高兴的事,就是这户人家的女儿,特别聪明,颇有学习天赋,又很上进,他们本来是想感谢这户人家,就教那几个孩子识字,没想到却发现了个好苗子。
那几年他们几个老头,负责了那姑娘的语数英物化史等科目的学习,他们都是大学教授,自己编教材,小姑娘也肯学,他们教得很开心,每天都觉得特别充实,他负责教那小姑娘英语,还让那姑娘考fd大学。
那姑娘也争气,去年考上了fd大学,还被堂妹抢了通知书,幸好吉人自有天佑,学校出面调查了,那姑娘如愿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