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些人的想法,无论什么人都不懂,你永远想不出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陈风就是这种人。
世上极少有什么是石观音不懂的,特别是关于人,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比石观音更了解人。
只是石观音不了解陈风。
石观音确信自己一掌落下,陈风简直非死不可。
可即便如此,石观音也留有一份余力,以防不测。
仅仅数招交手,石观音就已发现陈风不仅剑法出奇得好,武功也出奇得可怕,近十年来,她已没有见过武功比陈风更好的年轻人了。
一掌击下。
石观音防备了不测之事发生,但没有。
这一掌结结实实抓住了陈风,陈风的生死也掌控在她的手中。
陈风在笑。
不过笑得很难看。
无论什么人的咽喉被人捏住,笑起来绝不好看。
此刻陈风的咽喉就已被石观音捏住,因此他虽然在笑,可笑声更古怪,整张脸都变得血红,看上去就像是猴子的疲惫。
可即便如此,陈风身上仍旧带着一种极为潇洒的气质。
石观音没有从陈风眼中瞧见害怕,陈风仿佛根本不怕死。
砰的一声,陈风被甩飞,重重砸在佛像前的蒲团上。
陈风没有起身,干脆盘膝坐在蒲团上。
陈风落下的动作很轻盈,甚至根本没有弄出多大的声响,但凡有一点眼力的人,都应该能看得出陈风还留有余力,而且不少。
可为什么明明留有余力,陈风不对石观音出手,反而任由石观音宰割呢?
石观音很奇怪。
石观音一生见过许多人,有些人因为贪慕她的美色,心甘情愿惨死于她手中的人实在不少;也有为了金银财宝,当牛做马,更有为了权力,抛妻弃子,可陈风这种人石观音从未见过。
她对自己的魅力一向自信,可她的判断力也一向敏锐,她看得出陈风虽然欣赏自己的美貌,而绝没有沉沦,可既然如此,陈风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疯狂的事呢?
陈风似乎看出了石观音的想法,他微笑道:“夫人,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明明还可以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一下,为什么要求死呢?”
石观音笑了,笑得十分优雅,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我看得出以你的本事,至少还能和我交手三十招还不止,你不应当这么找放弃,你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性命的人。”
陈风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是。”
石观音道:“可刚刚我若要杀你,你非死不可。”
陈风不否认:“可我也知道在刚才这种情况之下,夫人应该不会杀我。”
“为什么?”
陈风淡淡道:“夫人要杀我,只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可我相信夫人对我应当颇为好奇,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解答,在此之前,夫人应当不会杀我。”
“你若猜错了呢?”
陈风潇洒一笑,摊开手道:“倘若在下错了,死在夫人手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能死在你这么美的女人手里,也是一种服气。”
“你真会说话。”石观音柔柔道:“我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话音落,石观音如一道惊鸿般扑向陈风,人未至,恐怖的掌风已几乎要将陈风吹了起来。
石观音聚集功力于右手,本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发出灿灿白光,仿佛如美玉一般晶莹剔透,光芒闪耀。
陈风完全看得出这一掌的可怕,不要说血肉之躯,即便是钢铁之躯被这一掌击中,也会裂开一个洞不可。
这一掌足矣要掉任何人的命。
陈风明白,这一掌若落在身上,他非死不可。
可陈风没有闪避,反而做出了一件令石观音都非常惊讶的事情。
陈风望着迎着掌力,搂住石观音的腰子,整个人都扑倒了石观音身上。
石观音瞧见陈风的动作,出手下意识更加霸道狠辣,不过很快石观音发现陈风的动作并没有运转一丝一毫的功力,因此立刻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在陈风搂住石观音的前一刻,利用无上内力,将陈风弹飞出去。
同时一掌也打在陈风胸口。
这一掌足矣杀了任何人,但没有杀死陈风。
并非陈风武功超群,而是因为最后时刻,陈风张了张口。
这一张口令石观音瞬间收起了力道,只有半成功力打在陈风身上。
鲜血飞溅,可陈风只是到底,而没有死。
此时,陈风显得格外狼狈,胸前都已被鲜血染红了,可陈风还是在笑,愉快的笑了起来。
反倒是已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石观音全身发抖,双眼之中居然流露出了震撼之色,下一刻,只见光影一闪,石观音一把抓起陈风的衣襟,将陈风举在空中,冷冷道:“你最好将话说清楚。”
此时的情形已变得格外古怪了,明明已胜券在握的石观音为什么忽然失去了一贯的优雅,变成了一头愤怒的母狮子呢?反倒是狼狈不已的陈风,仍旧带着一种潇洒风雅的气质。
若只看两人的神情,仿佛陈风是胜利者,而石观音是失败者一样。
陈风望着眼前这个即便愤怒也非常美丽的女人,淡淡道:“夫人,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来?”
陈风的声音语气非常的温和,这平静的声音仿佛如一口刀扎进了石观音的心头,石观音也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她慢慢放下了陈风,而且很贤惠的为陈风整理了褶皱的衣襟,最后满脸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