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宁眼底一片平淡,话已经说清楚了,他转身欲走。
暗处草丛里,乔然与王长老登时嘴巴张的比鸡蛋大,目瞪口呆,回过神,王长老隔空挡住乔然的视线,“非礼勿视。”
乔然:“......”
“放开!”林休宁厉喝一声。
“我不!你回头看看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祁思思的头斜靠在他的背上,双手死死拽着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千里香吗?我带了千里香的树苗给你,只要你答应我,怎么样都可以!”
顾不得许多,林休宁伸手在她的手臂上点了几下,祁思思顿时感觉手臂一麻,无法控制了。
林休宁拉开她,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你逾矩了。”
这四个字如一记重拳打在她的心上。
她捂着脸,提着裙子哭着跑走跑了。
在喜欢这件事上,一定不能卑微地失了自尊。
乔然微微摇头,往旁边看了看,得意地说:“你看,我赌赢了。”
王长老瞥瞥嘴,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扔给她,“拿去。”
林休宁站在原地,没有急着离开,他面朝着池畔,目光远眺,轻轻启口:“出来。”
草垛里,乔然与王长老身子一僵,王长老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往旁边爬走,乔然连忙反身拽住他的衣摆,却见他身子一虚,竟是使了个瞬移术遁走了。
乔然抱着食盒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林休宁也随之看了过来,眼神略带惊讶,他本以为是王长老。
“我路过的。”乔然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这里景色优美,你继续欣赏,我先走了。”
林休宁心里觉得好笑,出声唤住她,“既然来了,就一起欣赏吧。”
“不用了吧,我急着...急着回家吃饭。”乔然扯了扯嘴角。
林休宁走过来,不容拒绝地拉过她的手,“走吧。”
乔然一手提着食盒,与他一起走上石桥。
远处观灯与实际走在灯下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满天星曜挂在头顶,烛光璀璨,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辉。
站在云清桥的最高处,看着低处的水面,别有一番感觉,林休宁吹着冷风,随意靠在桥边,斜看着她,清风明月,朗朗君子。
“你一直知道我在偷看?”乔然站到他身边,也靠在桥上,心想晚死不如早死,就算他要追究,自己先提出来,也没那么理亏。
“嗯。”他随意答了一声。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乔然解释一声,又觉得太过空泛,她抬手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这个给你,就当作赔罪吧。”
林休宁挑眉,接过食盒,打开一看,乐了,“这就是用千里香做的饼?”
“你知道了?”乔然鼓着嘴,“那肯定是王长老说的了,明明说好了不说出去的。”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林休宁偏头看她,风拂过她鬓角的发丝,如翼的睫毛颤了颤,橘亮的灯光打在她一半的脸上,一半冷艳一半高贵。
她唇瓣轻启,脸颊带着笑意:“那你尝尝好吃吗?”
林休宁霎时间愣了神,张口道了声“好”。
饼身金黄,上面沾满了芝麻,刚一入口,就带着满口的芝麻香,慢慢品到里面,香桂独有的香气加上糖粒的清甜在口中化开,满口馥郁,唇齿留香。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好评了,乔然眯着眼凑近,“你也吃了饼,算是共犯,可不能去祁峰主那里告状了。”
林休宁伸手摁住她的额头,将她的脸移开,微微叹息,就没见过像她这般会毁气氛的了。
解决完了危机,乔然内心的八卦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她揉了揉额头,好奇地问:“你刚刚为何要拒绝祁思思?”
她细数祁思思的优点:“其实她也还不错,家世好,长的好,性格...就不说,关键对你也好。”
“你希望我答应?”林休宁眯了眯眼。
乔然感知到一丝危险,连连改口,“也不是,就是觉得那棵千里香的树苗没有到手挺可惜的。”
林休宁抬起眼帘,问:“你想要?”
“你不是想要么?怎么这样问我。”乔然奇怪地看他一眼。
林休宁语气温和,“看来王长老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你才知道?”乔然笑了笑。
风咪了眼,她伸手揉了揉,动作有些稚气,她边揉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桂香啊?”
林休宁将她的手拿下来,“别揉,伤眼睛。”
他伸手帮她轻轻按了按,乔然再眨眼,感觉好多了,没等到答案,她又问了一声。
林休宁看着手中的桂花饼,陷入沉思,眉宇间爬上了几缕愁绪。
“因为小时候我家的院子里,种着满院的桂树。
“每到桂花盛开的季节,我娘会摘了桂花做香囊,做桂花糕,满树的桂花在她的手里,变成了一个个精巧的美食。”
“那一定是位很好的娘亲。”乔然一脸憧憬。
“是啊,可惜——”
乔然脸上的笑顿时敛下,静静地听他讲。
“我的父亲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他当年邂逅了我娘,生下了我,却在我两岁的时候一去不归。”
“我十岁的时候,娘没有等来父亲,却等来一个声声质问,行似癫狂的女人。”他垂着眸,声音冷凝,“原来,他是回家中另娶了一个与他身份匹配的女人,她得知我们的存在,一气之下持剑找过来,娘为了救我,死了在她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