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将耳朵再次贴近,还没来得及仔细听,下一刻,一阵天昏地暗,翻天倒地,她扑通一声,落入了水里。
水花飞溅,哗啦啦地洒了一地,动静不小,乔然沉在水里,脑子当机了。
隔了好几秒钟,她才哗一声跃出水面,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背上,脸上直溜溜地滴着水,就像花果山水帘洞一样,蒲扇般浓密的眼睫毛都打湿了,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滴。
她先是使劲儿甩了几下脑袋,把多余的水分甩掉,才用手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眼睛缓缓地睁开。
这屋子比她的房间亮多了,她的目光第一眼注意到了屋子四周放着的几个亮堂堂的琉璃盏。
而客栈房间的标配——煤油灯,被孤独地遗弃在角落里。
随后她的视线才看到木桌旁随意坐着的林休宁,他一身洁白寝衣,羊脂玉一般洁白光滑的胸膛就这样露了出来,上面是精致的锁骨。
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四散开来,下颔如同大师勾画的简笔,流畅而优美。
他眉眼清冷,一手端着茶杯在鼻间品闻,如梦幻般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不烫吗?”
这时,房门被推开,“公子等急了吧,凉水这就拿来……了。”
一个小二哥两只手提着水桶,用背推开房门,转过头一看,房间里的浴桶里竟然坐着个女娇娃。
只听咚的一身,木桶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水花。
小二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上就罩下来一张白布,紧接着他就被人推出门外,等他把布拿下来,房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
小二哥拿着布,一脸懵逼。
屋内。
林休宁赤着脚,从门口踱步走过来,眼神略显讶异,又仿佛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乔然的七窍刚回归身体,就被滚烫的热水烫的憋红了脸,偏偏她浑身湿透,又有林休宁等着看她笑话。
她的双手在水中紧握,烫有什么,过一会儿就习惯了,忍,一定要忍着。
林休宁看着她整张脸如同被煮熟了的虾一样,还倔强地不肯认输,他微叹一声,转身将地上的一桶凉水提过去。
“你,要干嘛?”乔然双手护着身前,身子后倾靠在木桶边上。
他看了乔然一眼,将凉水缓缓倒了进去,之后也没有离开,双手撑在木桶边上,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来他只是帮自己冲凉水,乔然抿唇,加入了凉水,木桶里的温度变得合适,她微微松了口气,眼神又很快抬起,警惕地看着他。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不是你先做梁上君子,想窥我沐浴?”林休宁微眯着笑眼,神情就像只多年的老狐狸。
“我窥你沐浴?”乔然本就红彤彤的脸,变得更加绯红,拒不承认,“我那是好奇房间的构造,哪知道刚爬上梁就被你打下来了。”
“噢。”林休宁了然地点头,陈述事实:“你在房梁上趴了至少一刻钟,却说刚爬上来?”
乔然老脸一红,浑身因为热水浸泡,变得红彤彤的,她护着胸口,不去看林休宁的表情,“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出去!”
“我倒觉得此情此景能令人保持清醒,最宜谈话。”林休宁勾唇,“你说呢?”
“这是君子所为?”乔然就差把小人两个字贴他脸上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无赖!
“没办法,非常之事,非常所为。”
空气中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几滴水珠从发丝上滴落,她冷静了几分,声音沉凝,“好,你把我堵在浴桶里,想谈什么?”
“第一个问题。”她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被水湿透后,隐隐透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林休宁抬手轻咳一声,身体还是朝旁边微微侧过,“你为何跟踪我?”
“这是什么问题,大路条条,我为何不能走,难道和你同路就是跟踪?”乔然仰头哼了一声。
勉强赞同她的诡辩,林休宁又问:“那我换一个问法,你出飘渺宗是为何?”
“去找我的堂妹,绯婳。”
“找绯婳应该往晋安国都的方向走,与云徽宗可是两个方向。”
乔然缓缓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所以这个消息真的是你给祁峰主的?”
林休宁不予置否,以乔然知道的信息来推算,很容易猜到是他,他也没打算隐瞒。
乔然垂眸,那个时候,他和自己都不怎么说话,怎么会还会帮二叔调查绯婳的事?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跟踪我?”林休宁双手撑在浴桶之上,身子隐隐前倾。
师父的事情不能说,林休宁是剑宗的人,焉知他不会帮着自己人,再说就算他不偏帮,自己也不应该把他扯进这件事。
乔然低着头,数着头发上滴落进水中的水滴,一滴...两滴...
她现在这模样,实在像一只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
林休宁垂着头,眼眸藏在垂下的阴影里,他轻轻启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如让我来猜一猜。”
“你是想清楚了,惟恐错失,所以才急不可待地来找我,又舍不下面子,因此只能偷偷跟随。”他仰着眉眼,温和细腻,“我说的如何?”
说的话很没水平,说了大半天,也没懂他的意思,然而现在她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好随着他的话说,先把他应付过去再说。
乔然抿着嘴,满意地点头,“你说的很好。”
林休宁听的出她的敷衍之意,没有生气,反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