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行走在狭长的甬巷里,晏欢听着外面扫地的声音,心绪飘远。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给了她感触,她今日一早就去了一趟宝钗楼,托何泉送东西去太师府。
她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这几年总是把别人的好意用阴谋论来揣度,无论别人是不是真心的,她都恶意的去揣测,对那些真心想帮她的人,的确很不公平。
所以,她第一次让人给傅玄送东西。
无论是生意上还是亲事上,傅玄都帮她良多,无论是据情还是据理,自己都应该有所表示。
而下朝回太师府的傅太师看见桌上的锦盒时,和平时一样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借着由头往太师府送东西的人数不胜数,他早就习惯了。
脱掉身上的朝服,傅玄转身就去了浴池,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姿带着说不出的fēng_liú,这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家里会没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啊,只有自家爷,过得像庙里的僧人一样。
段安把衣裳挂好,转头就看见桌上的锦盒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哪儿,他皱了皱眉,问守在浴池外面的陆翊:“晏三小姐送来的锦盒爷没有看吗?”
陆翊闻声看过来,尚未开口呢,身后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自家爷已经披了件衣裳闪身进屋了!
呃……
段安也是一愣,手上的锦盒就被抢了过去。
傅玄精瘦的身材随意的罩在玄色的直裰里,隐约可见强壮有力的肌理纹路,站在一旁的丫鬟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面色绯红的垂下头去。
锦盒里,是一枚紫玉佩,傅玄皱眉,她怎么把玉佩还给他了,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和他两清?
只是念头刚起,段安那傻子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这玉佩和爷的那块好像啊,只是花纹不一样。”
傅玄这才注意到,虽都是紫玉,可花纹却有所差异,自己好像……太心急了些。
可这也不能怪他,谁叫那丫头总是拒绝他。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一丝委…屈?
傅玄看着那玉佩,很快又欢喜起来。
这算是那丫头对他的心意了吧?这差不多的玉佩,分明就是一对儿,那他是不是可以把这当成她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他这般想着,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往上翘,什么平安符都不计较了。
“备车,进宫。”
“啊?!”
这次陆翊赶在段安那傻子开口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高声应着好。
“爷要进宫见晏三小姐,你啊什么啊,闭嘴吧你!没眼力见儿的。”
说完嫌弃的看了段安一眼,跟着跑了出去。
段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翊离开的方向,他觉得,自己要不要请辞回乡算了,这太师府没他的地方了吧!
皇宫。
皇帝正在听太后训话,垂头耷脑的坐在那儿。
“如今有玄儿给你分忧,你就好生养着身体吧,如今还没找到解药,你若是不好生养着,这江山他日落在别人手里,哀家也不放心。”
皇帝点头应是,那顺从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这到底谁才是皇帝啊!
这边正说着,外面就响起内侍高声的通禀:“宣亲王到!”
太后神色一喜,点头:“进。”
皇帝起身就要告辞,谁知太后却摆摆手:“诶~急什么,坐下来大家说说话。”
皇帝闻言只好重新坐下。
傅玄进了大殿,给给太后行了礼,又给皇帝揖了一礼,“皇兄。”
皇帝下意识的起身还礼,还是身边的贴身内侍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两声重新坐下。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皇帝如坐针毡,恨不得赶紧离开,偏生太后不开口,他也不敢走。
傅玄还没坐下,太后就一脸了然的笑道:“哀家让她们去给哀家的建兰肥土了,你这会儿见不到!”
傅玄见自己的心思被洞穿,不禁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皇帝听着不由竖起了耳朵,却不敢问他们在说谁。
他身体不济多年,每月都会发病,至今靠着太后的药丸续命,大权旁落臣子之手,党派榜首就是他这个好弟弟宣亲王,只可惜他到了这个年纪,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今更觉身体亏空的厉害,想斗也斗不动了。
他坐了一会儿,太后便点头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了,皇帝闻言如蒙大赦,尽管没什么政务需要他处理,他也起身就去了御书房。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太后和宣亲王母子二人,傅玄这才道:“我去看看。”
太后早看出她这个儿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摆摆手让r人带他去了。
慈宁殿的花房里,有几道不和之音。
林姝和樊蕊儿正在帮林贵妃挑选秋桂,樊蕊儿一眼就看见了那边在给花松土的晏欢,真是独木桥上遇仇人冤家路窄!
樊蕊儿想替丈夫纳了晏欢不成,回去反被公公教训了一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恨不得杀了晏欢,如今碰上,岂能给她好果子吃?
而林姝自然是不知道樊蕊儿的小算盘,姑姑让她过来选花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来凑太后眼缘的。
想到自己不能嫁给表哥,林姝心如死灰,既然如此,做个宣亲王妃也不赖,那宣亲王的相貌于她而言也算是赚了。
那边樊蕊儿抱着一盆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就在走到晏欢身后时,手上一松,花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晏欢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晃,花架子上的建兰就滚了下去,连带着把下面几盆一起带倒了,噼里啪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