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第一次为傅玄担心,此去短则数月,多则数年,福祸难料,若是…她心情沉重,嘴角翕翕,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玄看着却嘴角微翘,反倒安抚她道:“此事你不必担心了,我唯一可惜的就是……”
晏欢抬头,认真的看着他。
“可惜等不到婚期那日了,只怕是要委屈你了。”
晏欢听着心里酸酸的,却忍着心里莫名额情绪,摇摇头,展颜一笑,“没事,不委屈,倒是你,可定了是什么时候?”
“拟定是这个月二十六。”
晏欢听着,登时站起身,“你等等我。”
说完不等傅玄反应,敛着裙摆小跑着出了眉松堂。
“晏三小姐这是……?”
段安和陆翊面面相觑。
很快晏欢去而复返。
傅玄见她回来,笑容重新浮上眼角眉梢,“这是?”
晏欢一把将怀中抱着的包袱放在傅玄手上,“这是一些衣袜鞋子,那日我向段安打听过,听说你平日里都是绣娘给缝的衣裳,这些定然没有绣娘做的精美,你拿着吧,边疆不比京都,没有绣娘,这衣裳你当个换洗吧。”
傅玄顿觉手中包袱重了好几斤似的,心里一阵暖意淌过,笑着点点头:“嗯。”
回去的时候,段安就发现自家爷似乎心情好了许多的样子,不由在心里猜测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爷这么开心。
薛氏这几日吹了风,有些风寒,一入夜就咳嗽不止,曹嬷嬷让人在院子里熬了一锅雪梨贝母甜汤。
望月几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缠丝线,几个小丫头低声的聊着内院儿里的事。
“那日你是没去,没看到傅夫人那副样子,咱们家三小姐又不是求着嫁他们家的,弄得像是我们三小姐多不受待见似的。”
罗裳听着就来了兴致,接了话头:“那可不是,当初还是傅家请了媒婆来提亲的,原以为他们家这是瞧中了三小姐,却没想到答应下了转身就是这幅趾高气扬的态度。”
“那又如何,傅家再如何也比白家的亲事强吧,要知道白夫人可是一百个不乐意二小姐做她的媳妇的,她这是有嫌弃二小姐就有多嫌弃,啧啧啧……”
曹嬷嬷听着也没拦几个小丫鬟,都是好动的年纪,聚在一起瞧瞧的说些小话都是难免的,只要不要太过分就行,规矩还得慢慢来。
烈日当头,曹嬷嬷叫了罗裳和望月过来,“把炉子搬到檐下去,这晒久了头晕,现在小火慢慢熬着,再等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这边正搬着炉子,那边晏欢就过来了。
“三小姐。”
她上前行礼,笑看着晏欢,“夫人正在午憩,昨儿个夜里咳了一宿,早起就嚷着头疼,没用几口早膳,中午也只喝了些粥,还叮嘱熬了绿豆汤送去酣春阁哩。”
晏欢一听心就提了起来,“可是药吃了不见效,怎么拖了这么几日也不见好。”
或许是有心结了,每每听说薛氏久病不好,她就心慌,生怕又是防不胜防被人下了毒。
“郎中开的药已经煎到第三副了,可还是没有起效,夜里咳嗽越发厉害了。”
晏欢不再说什么,抬脚进了里屋。
小叶檀的花几上,红釉骨瓷的花觚里插着几枝皎白的梨花,艳而不俗,美而不娇,端的是大方贵气,让人眼前一亮。
屋子里没有熏香,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甚是好闻。
薛氏躺在镶了五彩琉璃的临窗大炕上,屋里放了帘子,天光有些暗,只有五彩琉璃落下绚丽的光影。
她睡得极轻,或许是先前就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晏欢一进去她就醒了。
“欢儿。”
她扶着炕沿想起身,晏欢几步上去,拉了大迎枕垫在母亲身后,担心的打量着母亲的面色。
面白泛青,眼下也带着青紫,可见是精神不大好,想来也是,这夜里正是样精神气的时候却睡不着,是个人也会损了精神。
“母亲,我去一趟将军府,请二舅母帮忙请御医来看看吧。”
罗氏是三品夫人,又是将军府嫡夫人,宫里是给了每月请御医的两次机会,看着母亲这幅样子,晏欢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薛氏摆摆手,“别,你二舅母如今日子也不好过,你别去麻烦她,不过是咳得厉害了些,曹嬷嬷已经熬了梨汤,喝些试试再说吧,若是一直不好,再请御医也不迟。”
晏欢听着,轻叹一口气。
“可这几个月哪儿来的好梨啊,大多都是在地窖里过了冬的,熬出来能有多少汁水。”
薛氏知道女儿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终归有效用的,你啊,就别担心了。”
说着话音一转,“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有去庙里给菩萨上香了,今年这日子也不寻常,你若是……”
“母亲,外面如今开始乱了,你啊就好生在家里养着,我让人在西边辟出一块地来,这样母亲在家里也能尽尽自己的心意了。”
薛氏闻言觉得也好。
晏欢这些日子静不下心来,想到母亲惦记这事儿,索性第二日就去了庙里。
从库房里找了尊玉观音去相国寺请主持开光,又捐了三百两的香油钱,主持笑问:“女施主可还有什么要求的?”
晏欢正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有。
她想到即将动身去南疆的傅玄,迟疑着问主持:“求平安的一般拜什么呢?”
主持闻言和善的笑着念了声佛号,“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