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柳氏也有罗氏怎么也不可能有的优点。
那就是罗氏善于变通。
她进将军府这些年,虽说日子一日比一日好,可她却并未因此就生出骄纵之心,这人最难的就是在发达之后还保持着发达之前的待人处事。
大多人都是一旦得道升天,就觉得今非昔比,不可一世了,柳氏这一点,晏欢还是很佩服的。
她笑着喝了一口茶,赞道:“这茶真香,大姑奶奶这儿的茶果然不是俗物。”
比起罗氏有些端着架子的性子,薛氏也很乐意和柳氏说话。
“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是欢姐儿送过来的,说是郁州那边特地送进京的春茶。”
说着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晏欢,道:“可还有,等会儿也给你三舅母包些带回去?”
晏欢乖巧的应了声是,让银珠去酣春阁的小库房取去。
柳氏高兴的又夸了晏欢几句,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二嫂这几日身上不爽利,有些事让我来问问。”
她说着看了一眼晏欢,问起傅玄离京的事来:“二嫂也是担心,这傅家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啊,这眼瞧着欢姐儿就要过门了,他这准新郎官去远去边疆,如是……”
下面的话她不好说出口,只目露担忧的看着薛氏。
薛氏叹了口气,“这些事我也想过,方才我也正和欢姐儿说过,此事让二弟媳妇不必担心,若是傅家要悔亲犯不着这般周折的,且放宽心。”
柳氏笑着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眼睛不经意瞥见晏欢脚上穿着的那双鞋,不由眯了眯,难怪罗氏不欢喜了。
等到出了薛府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罗氏身边的嬷嬷不由好奇:“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太太何必要亲自去呢,让二太太派她屋里的嬷嬷去不就行了吗?”
柳氏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松散的倚在马车壁上,“知道亲疏远近吧,不走自然也就不近了,如今罗氏不肯走动,咱们去了,长此以往谁更亲近还用说吗?这傅家大少爷能去边疆,不一定真是苦差事。”
姜嬷嬷露出疑惑的神色,柳氏便细细说给她听道:“你想想,这乱世出英雄,公爹不就是戎马封将军的吗?这傅公子虽在外名声并不好,可出得起两百多抬嫁妆,可见流言不可信啊!”
“你今儿也看见了,那欢丫头那相貌,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往后若是嫁了过去,傅公子必定被吃的死死的,若是以后表姑爷得势,咱们也提前混了眼熟,往后万事好商量,若是成空,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不是?”
姜嬷嬷连连点头,笑着称是,“以后有二太太后悔的!”
柳氏点点头,轻叹一声,“要说罗氏不恨那欢丫头就怪了,你今儿可瞧见了,那丫头的一双鞋都用的价值斗金的缂丝,从前见过云和郡主穿的鞋都只是云缎,可见婆母给了多少的产业出去,才养的起这样的开销。”
姜嬷嬷听得直咋舌,“那倒也是,瞧表姑娘今日那身藕荷色的衣裳也是真真儿的不凡啊,只怕一身衣裳都得顶老奴一年的月银了。”
柳氏呶呶嘴,“这些产业连自己嫡亲的兰姐儿都没给,却给了一个外姓,如今才算是感受到了二嫂的心情。”说着又轻叹一声,“罢了,这银子再如何也是轮不到我们三房的,给了欢丫头倒是好些。”
否则罗氏也不会怨天尤人,心生怨怼,无心主持家中庶务,渐渐变成如今模样,她也怕是难出头,家中事务更是轮不到自己来管。
江汀院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院外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飞快的跑进了院子。
等到修剪花枝的春茶听见动静发现那人时,那人已经进了正屋。
她大惊,忙追了进去,一边喊着夏蝉,一边找着那人的身影。
谁知刚进屋的人眨眼就找不到了,夏蝉找的气喘吁吁,插着腰压低声音问春茶:“你该不是看花眼了吧,咱们院子位置这般敞亮,没事怎么会有不清不楚的人进出,好了好了别找了,若是吵醒小姐,咱们没好果子吃的。”
“可是…可是方才我明明有看见一个人啊。”
没找到人,春茶也有些心虚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听错了。
可想到方才的脚步声,她又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只是瞧夏蝉的样子,她又不好多说,只留了个心眼,转身重新回到院子了去了。
夏蝉多看了屋子一眼,摇着头也去忙自己的去了。
在内室里午憩的晏珍醒来,见屋里没人,正要开口叫人,嘴就被人一把捂住,“是我啊,是你娘!”
邵氏的声音响起,晏珍惊恐的目光这才收了起来。
“姨娘,怎么是你?”
邵氏松开手,从床上下了地。
看着邵氏满是伤口的手,晏珍吓了一大跳!
“是不是那李大壮对你不好,姨娘你怎么浑身是伤?”
晏珍一把撩起母亲的袖子,登时有些心惊。
邵氏没心思理会这个,她拉着女儿的手,急声道:“眼看就要到三月初六了,你当真要嫁到白家去?”
晏珍一听,眼神一暗。
她松开了邵氏的手,侧过身去,轻叹一声,“如今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那苏五爷又不是白子卿那般蠢物,他不会娶我的,如今你可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的?除了白家,我别无出路了。”
邵氏目光呆滞,想到自己的来意,这才回过神来。
“不论你嫁不嫁,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