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珍眼泪泉涌而下,她趴在妆台上,哭得声泪并下,沉痛难忍。
邵氏颤抖着手却不敢再说什么。
要说亲生母女之间真没有半点情分那是骗人的,可如今她也等着救赎,想逃出李家那个狼窝,跟着女儿一起去白家,她欠女儿亏欠,以后再补给她便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拉起女儿,道:“你放心,只要你嫁进白家,娘就全心为你筹划,必定让你日子过的顺心。”
晏珍面色一滞,半信半疑:“姨娘说的是真的?”
邵氏认真的点点头,“好了,现在赶紧把脸上的泪擦干净,补个妆,咱们该去前面了。”
“哦哦你去,我从后门绕道去白家。”
晏珍闻言这才点头。
烈日当空的,白子卿等了一会儿不见新娘子出来,顿时有些怒了,若不是小厮拿白夫人压着,只怕又要闹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晏珍出来,辞别父母上轿子,晏珍手上的苹果却没拿稳,掉在地上摔烂了,喜婆面色难看,还是从白家跟来的婆子催道:“这大喜日子,可没有换东西的说法,二小姐还是先将就一下吧。”
说着把烂苹果塞回了晏珍手上。
抱着苹果,晏珍心头屈辱至极,可她只能忍着,她别无他法。
说起来,若是有一日自己的身份被父亲知晓,十之**会把她扫地出门,那时候就是给白家做妾都不可能了,如今能做白二爷的正妻,那已经让薛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若不是她威胁到了晏欢,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事落在她身上。
姨娘有句话说的好,聘为妻奔为妾,她是坏了身子的人,白夫人看不上她,她更不能就这样放弃最后的机会。
她偏要去和那些人斗斗法,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就能把她打入地狱,她就是…不服!她不甘心……
喜轿吹吹打打的离开了晏府,为不耽误吉时,连辞别父母都极为简略,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第一次发现,自己就好像一根杂草,随随便便的就被打发了,那么容易,容易到了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步。
裙子被她攥出深深的折痕,后牙槽咬得几乎麻木,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惹湿了罗裙。
白家,白夫人和白老爷正坐在高堂等着新妇进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就是过来赴宴的亲朋也寥寥无几,来的人都坐在一旁沉眸抿茶,安静得让人怀疑这真是办喜事吗?
似乎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一件喜事,大家都没有谈笑的兴致。
等到晏珍进了白家,气氛才有所波动。
有人开始议论起新娘子的身段,“这新娘子身量真是fēng_liú,瞧着也是个标致人儿,等会儿闹洞房的时候,咱们去跟去瞧瞧。”
立刻就有消息灵通的人嗤笑道:“那是当然,要知道新妇的生母年轻时可也是为个大美人,否则怎么可能一女侍二夫呢,半老徐娘还能再嫁,呵!”
这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音越说越高,坐在高堂上的都听见了,更别说拜堂的两位新人了!
“咳咳咳……”
白老爷面色尴尬的咳嗽两声,强颜笑道:“今日来的都是我白家的亲朋好友,感谢各位赏脸,高朋满座我白某荣幸之至啊!今日大家一定吃好喝好,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大家海涵海涵!”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全场的热情,大家都很买白老爷的面子,纷纷把注意力转到今日的宴席上去了,白家还请了戏班子登台唱曲,一时间没人再讨论新娘子的事了。
坐在靠近戏台的镇国将军府席位上,柳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讥笑着道:“瞧瞧,这和薛氏做对,能有什么好下场,看着吧,这位有能耐的二小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作为正室,她和京都大多数正室一样厌恶爷们儿后院里的妾室庶女,总觉得她们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能迷惑人心,因而薛三爷屋里是没什么正经妾室的,薛三爷惧内,也只敢暗着和几个丫鬟眉来眼去,不敢挑衅自家夫人。
罗氏拉不下脸面来参加一个庶侄女的婚事,她来了,不是因为她给晏珍面子,而是她想看看着晏家庶女有什么能耐,却不想也不过如此。
到底是太嫩了些,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第二日一早她就去了晏家,把白家这边的情况绘声绘色的讲给了薛氏听,当然这都是后话。
待进了喜房,晏珍坐在塞满桂圆枣子的床上,不但身上硌得慌,心里也硌得慌。
也不知道这喜房怎么回事,她不过进门几步就绊了好几下,东拐西折的,哪里像是亮堂大气的正房,一想到白家对她毫不掩饰的怠慢,她就心里膈应的紧。
晏珍顶着大大的花冠,脖子早已经酸疼难忍了,肚子饿得紧,偏生自己的丫鬟却一个也不在,她登时觉得心火直冒,大声叫着来人。
好不容易有个小丫鬟进来了,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晏珍只好打消了问丫鬟去向的念头,吩咐那小丫头:“去取些点心来。”
小丫鬟点头应是,去拿了些糕点进来。
等到白子卿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白子卿走的歪歪斜斜,过来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就把喜婆和想闹洞房的人都赶了出去。
晏珍只觉自己今日受了太多的屈辱,正想质问白子卿为何如此待她,谁知白子卿转身就将她扑到在床上,动起手脚来。
屋外赖着没走想听动静的人就听见屋里传来痛吟声,且一声比一声高,仿佛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