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刚回府,前脚刚进酣春阁,后脚高嬷嬷也回来了,她直接进了屋。
看见端着杯凉茶正喝着的晏欢,她忙走上前,主君让你现在就去一趟临江楼。”
什么?晏欢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看见高嬷嬷认真的神色,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父亲竟然让她去临江楼?
她自然知道父亲这些日子忙着应酬同僚和上司,常来往各大酒楼,只是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儿,父亲叫她去做什么。
心里疑惑,想多问两句,高嬷嬷也不知情,晏欢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还是吩咐云珠去叫马车夫套车出了门。
扶芳院里,薛氏正抱着晏怡逗笑,晏怡指了食盒里的酸梅脯要吃,薛氏摸了摸她的头发,亲手拿了块果脯送到晏怡嘴边,玉蝉抱着儿子笑呵呵地看着,是不是插科打诨几句。
这些日子,晏仕贵都住在正院里,每日里早出晚归,玉蝉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慌了起来。
鸿福领着晏欢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临江的天字大包间里,觥筹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晏欢一眼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父亲。
他满脸堆笑的正在敬酒,鸿福瞅了个机会上前通禀了父亲这才朝这边看过来。
有几道视线跟着看了过来,父亲赔了个礼,抽身出了雅间。
他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见她一身藕粉色夏衫,打扮得体,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旁边的雅间道:“你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又冲云珠几个使了个眼色,“快快快,去楼下端碗酸梅汤冰碗来。”
云珠迟疑着看向晏欢,见她点头,这才转身下了楼。
银珠陪着晏欢进了旁边的雅间,推开门,就是一阵舒服的江风迎面拂来。
“晏三小姐。”少年声音清朗,透着股熟悉的味道,“我们以前见过的。”
晏欢到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待看清那少年时,顿觉浑身冰凉,仿佛伏天里掉进了冰窟窿,来的太突然了些。
“谢…谢公子?”
晏欢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手心捏得更紧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红木圈椅上的少年。
谢明安站起身来,笑吟吟的看向晏欢,十分客气的冲她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早听闻晏家几位姑娘都是一朵赛一朵的娇花,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惊艳在下了。”
他这话虽说得客气,可言语间那种势在必得,养尊处优久了的优越感还是挡也挡不住的溢了出来,仿佛在说谁家的猫儿狗儿养的好似的。
晏欢听着,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她心上扎似的,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谢公子谬赞了。”说着几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不知谢公子在此,若是谢公子无事,我就先出去了。”
她尽量保持着客气,脑子里却闪过无数道念头,很显然,这事儿是父亲安排的,方才她虽未看见谢家的人,可谢明安的出现,就足以表明这件事背后的意义了。
可她前世并未这么早的就和谢明安见面啊,她如今才十一,要到冬月里才满十二,就算是打她的算盘,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谢明安听着眼神微闪,笑容僵了僵,摆出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眼睛却打量猎物似的在晏欢身上扫了又扫:“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舍妹与你交好,正巧过几日舍妹要办个赏花会,还请三小姐赏脸。”
晏欢怔住,谢明安真是说的出口,满京都随便打听,也不可能有人说她和谢四小姐交好,这话的马脚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她正想婉拒,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真是巧了,在这儿遇见谢公子。”
晏欢回头,男子头上的面具刺眼得紧,她想到那店小二的话,忙退后一步,“太师大人。”
面具后面的男人嘴角微抽,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少幅面孔?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压下了心里的腹诽,目光从晏欢身上挪到了谢明安的身上,“许久不见,介意请我喝碗茶否?”
谢明安自然不敢拒绝,他爹见着都得陪着几分小心,他敢在这儿放肆,回去他爹就得揭了他的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太师请。”
晏欢趁机退了出去,心下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大周朝两巨头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才能一口气集齐了。
父亲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太师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难道她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的嫁给谢明安吗?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问题,怎么回的酣春阁她都记不清了。
父亲回来后,直接来了酣春阁,高嬷嬷急声道:“三小姐已经歇下了。”
父亲却怒声道:“叫她来花厅见我。”
屋里的晏欢也听见了父亲的话,可她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把炕桌上一株刚结了花骨朵儿的茉莉花枝修剪了,这才吩咐云珠重新给她更衣。
花厅里,父亲陀螺似的来回打着转儿,看见晏欢,他气不打一处来的一拍桌子坐了下来。
“让你等着我,你怎么自己跑了回来?”他质问女儿。
晏欢听着觉得莫名搞笑,她直视父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父亲,太早站队可不是什么好事。”
晏仕贵听着心下一惊,怒斥女儿:“你懂什么就在这儿胡说八道,我问你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自己回来了!”
此时父亲怒不可遏的样子落在晏欢眼里,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她不以为意的道:“我想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