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挽了母亲的胳膊:“母亲,玉蝉跟着父亲在溧阳待了三年,大小事务都是她经手的,到时候就让玉蝉帮着管家吧。”
把府里的事交给一个姨娘?
薛氏有些犹豫,玉蝉虽对她一向是恭敬有加的,可把事情交给她……不过在女儿的再三劝说下,薛氏还是答应下来了。
她不是真的相信李玉婵,只是有些事,一直守着未必能有结果,这次离京,想必能炸出不少的妖魔鬼怪。
有了薛氏点头,去郁州的事情就**不离十了。
她写了信让人送去宝钗楼。
晏皓如今已经十一岁了,裴君泽觉得自己没有科举入仕。不想耽误了几个孩子,建议他们参加今年八月府学的入学考试,能进顺天府学,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而弟弟只能留在京都准备八月的考试。
晏欢觉得这样也好,弟弟已经不小了,总跟着姐姐母亲身后转也不像回事,只是没想到裴君泽会约她在山珍阁见面。
七月的天儿如强弩之末,阳光虽依旧肆无忌惮的烘烤着大地,洒落在身上,却没那般燎人了。
山珍阁闻名便知是主打山中珍品的酒楼,裴君泽在二楼订了雅间,从窗远眺,可见绵延不绝的重山,澄亮碧澈的天穹上,几朵白云醺醺然漂浮着。
晏珍到的时候,正好小二进来问是否上菜,裴君泽刚要摇头,就瞥见了门外一缕藕荷色的裙边,遂笑着点头。
裴君泽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晏欢笑着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他们家的明芽不错。”然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午时将近,想必也饿了吧?”
语气平淡,如同往日还住在晏府时那般亲切随意,晏欢不禁觉得惬意,呷了一口茶,颔首:“早起是只用了一碗绿豆粥和几个水晶包,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闻言,裴君泽眼角眉梢也染了几分笑意,“什么时候我们晏三小姐也会亏待自己的肚子了?”
气氛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变得温馨起来,屋外几个端菜的婢女鱼贯而入。
一共十二个菜,她有些讶然的看向裴君泽:“怎么点了这么多,就我们两个人吗?”
裴君泽抿唇微笑,朝她轻点了点头。
“尝尝吧,这几样只有这一个月才有的,过了这个月可就吃不着了。”
晏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八角如意胖肚桌的中间,摆了三碟一模一样的菜,褐色的杆儿,配着半透明的叶儿,她还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
“你尝尝就知道了。”
晏欢半信半疑的夹了快放进嘴里,杆儿爽利脆口,叶儿微甜清香,夏日食用真是极好!
只是她总觉得裴君泽有什么话没说,便放下筷子,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他还是穿着一身月白的杭绸直裰,晏欢总觉的喜欢白色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孤芳自赏,裴君泽也是如此。
以他的才华,科举入仕想必是难不倒他的,可他即便是盛名在外,也不曾动过名利之心,坚持隐姓埋名,甚至甘愿做个教书育人的先生,足可见也。
到底是要说的,裴君泽倒也爽快:“这个月底我就要离京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问为何,只是此时,她深吸一口气只是笑着问他:“离京后去哪儿啊?”
裴君泽给她夹了几根野蕨菜,坦然道:“四处游历,哪儿都去。”
“唔,定了那天出发吗,到时候我看能不能来送送你。”
和裴君泽相处了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角色让她受益良多,如今乍然听说他要走,要说心里没有一点舍不得也不可能。
只是人各有志,太过于执着反而失了那份随和的自在,晏欢自问自己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
裴君泽神色微敛,笑容也淡了下去,却故作轻松的打趣道:“那可别,你来了我倒有些舍不得走了。”
晏欢闻言一扫心中阴霭,莞尔:“算了,我也不问了。”
等回了府,她就叫了林安媳妇说话。
“裴先生要离京了,你在账房处支五百两银票给他送过去。”
林安媳妇点头,刚走出去又被叫了回来,晏欢想了想,补充道:“支一千两吧,另外五百两从我这里拿。”
这么多吗?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林安媳妇张了张嘴,想提醒三小姐一句,可又觉得三小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薛氏听说裴君泽要走了,说怎么也要去送送,还是晏欢把人劝住了。
“咱们已经给了乘礼,没有必要再去送了,再说了,裴先生也不想弄得张锣打鼓的,咱们心意到了就是。”
薛氏想想也是,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让人去叫了玉蝉过来。
这几日五少爷晏慧病了,小孩子本就体弱,薛氏就不让玉蝉过来陪她说话了,听说薛氏此时叫她,玉蝉暗道莫非是有什么事?
去了扶芳院,见屋里不时传出笑语来,两下的两只画眉在鎏金笼子里啾啾上下扑棱着,她拢了拢袖子,收敛了眼底的艳羡。
见玉蝉进了屋,薛氏收了脸上的笑,正了正身。
“大娘子,可是有事吩咐奴家?”
余光不由的瞥向一旁穿着身杏色夏裙的晏欢。
薛氏伸手拿了桌上的账本,“这个是府里的账本,我要去郁州一趟,府中大小事务就暂时交给你了。”
府中事物…都交给她?!
李玉婵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狂喜,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