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魏征那寒酸的郑国公府。
姜云明和魏征对坐在桌前,看着魏征很认真的品这那不知道加了什么玩意儿的茶,姜云明的心直突突。
良久之后,细细品完了一杯茶的魏征才开了口。
“泾阳伯,那粮食,真的有那么高的产量吗?”
“有的,来到大唐可能会因为水土的缘故产量或许会降低,但是也足以超过大唐现在亩产的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了。”
“若是真的,那么泾阳伯当真是功德无量了。”魏征感叹了一句。
“郑国公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云明为何反驳了你的话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并没有等魏征回答,姜云明就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那远在大海尽头的土地上有着能让大唐百姓吃得饱的粮食,但是我没有办法过去,除了北上的那一丁丁点儿的可能。”
姜云明似乎是没注意,喝了一口他以前从来不沾口的煎茶,仿佛也没感觉到不适,兀自说着。
“郑国公知道那里有多冷吗?滚烫的热水泼洒开来能瞬间结成冰!我曾经想过这二百人可能一个都回不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直接或间接的因为我死去,这是第一次。您知道吗?这二百人,在到达对面的土地之前就折损了一个小队;找到粮种之后,负责返程护送粮种的有二十人,但是到了长安城的只有五人。”
姜云明抬头望天,似乎是想阻止眼中的泪水落下。
“郑添福告诉我,他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为什么?因为他亲手扒掉了死去同僚的棉衣,包住了粮种。他说他以前最恨突厥人,不是因为他们时常南下掳掠,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人性,为了活着能把死人的衣服扒下来穿上。他说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突厥人,他所痛恨的突厥人。”
魏征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云明站起身,对着魏征鞠了一躬。开口道:“明年,留在大海对面的将士若是能够归来,云明还会继续为将士们请封,还请郑国公理解。”
看着离开的姜云明,魏征久久无言。
田家村,泾阳伯府。
姜云明每日看着西厢的大缸,悉心照料,生怕有什么闪失。
足足过了十天,有一口大缸里平整的土面上起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隐隐的透露着一股紫色。经历了白令海峡的严寒,土豆似乎是终于适应了伯府温暖的空气,长出了嫩芽。
吃完早饭的姜云明照例巡视着所有的大缸,看到那一点点的紫色,姜云明整个身体都战栗了起来。
花费了几十条人命的代价把你们运回来,悉心照料,你们终于醒了。
让人去宫里通知了李二,姜云明小心翼翼的将那颗发了芽的土豆挖了出来。拳头大小的土豆上遍布紫色的嫩芽,在姜云明看来是那么的可爱。
把所有缸中的土豆和红薯都挖了出来,有近七成都发了芽。剩下的三成不知道是还未适应这温暖的空气,还是被白令海峡寒冷的空气冻得失去了活性,姜云明都再次小心翼翼的种了回去。
刚摆好所有发了芽的土豆和红薯,李二破门而入,看着地上摆放着的一个个小球一样的土豆和红薯,浑身颤抖。
村长找了村里他认为侍弄庄稼最好最细心的人,站在客厅门外等着。客厅里,李二一脸肉疼的看着姜云明拿小刀把土豆和红薯按照芽切成一块块。把切好的土豆和地瓜包好,分给村长找来的人,告诉他们这就是种子,让他们和平常庄稼一样侍弄就行。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田家村最好的土地,李二让人带来的耕牛早已用曲辕犁将土地翻了个遍,姜云明让人把郑添福五人也找了过来。
土豆可以直接种下去,红薯姜云明记得要起垄。没有切实的经历,姜云明只能按照自己的一知半解进行。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直到黄昏才将所有的土地规整好。
郑添福看着自己带回来的种子一点点的种下去,眼中流下了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出了金色的光。
田家村村头种植新粮的田地被戒严了,金吾卫十二个时辰轮班,除了姜云明指定的村民之外谁都不能靠近,而且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恪第二天回了宫,带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皇家的工匠在伯府旁边开始起地基,李恪说他要在这里建府。紧跟着李恪的是李泰。两个皇子一左一右把姜云明的伯府架了起来。
李承乾回了宫就没有再回来,听杜如晦说他最近各个官员家里跑,把朝堂的大小官员家里跑了个遍,只为了问众人见过最悲惨的百姓是什么样子。
??这孩子是傻了吗?怎么光问惨的。
李二最近出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倔如魏征都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跟着李二来了好几次田家村,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他自己过来,站在地头上看着愈渐茁壮的种苗,抚须微笑。
当红薯的的种苗开始爬秧的时候,姜云明在每株红薯苗上采下了两片带着叶梗的红薯叶,放在了小酒瓶里,看看能不能长出水生根,若是行得通的话就能让这红薯的产量起码多上一半。
阳春三月,村民们都开始了劳作,村长说已经是春分了,时间过得好快,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从你身边悄声而过。
李二昨天下了旨,占城稻的推广即将开始,姜云明打算南下了。
拜访过长安城里相熟的人,杜如晦,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还有魏征,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