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登州那边回来之后姜云明所有的重心基本上都放在了长安这边,而在李丽质怀孕之后则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除去万国来朝的那天之外他就没怎么出过门,就连这个时代最热闹的上元节都没去。
编写教材,陪李丽质说话,这两件事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在使臣离京之后他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然而高位如他是不可能闲着的,宫里太监传来的消息让他感到意外,然而在仔细想想似乎也是应该的。
冯盎入京了。
从在皇宫定下造船的地点选在岭南到现在过去了也堪堪一个月,按照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来说冯盎这速度算是极快的了。
冯盎的入京几乎说不上是天下皆知,但不管是他在岭南的家还是这一路上的官员都知道了。李世民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设宴,只是象征性的在麟德殿开了宴,不过在场的人都是极有分量了。
长孙无忌、魏征、杜如晦、房玄龄以及姜云明。
本来还有李靖,但李靖自觉身份太敏感,再加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冯盎其实是对手的关系,所以也就称病没有来。
这是姜云明第一次见冯盎,真实的冯盎和他心中所刻画出来的那个冯盎有些不太一样。
他心中的冯盎是属于那种说不上忠厚老实也说不上奸诡狡诈的人,他一直觉得能够占据整个岭南并且治理的很好的人应该是一个饱经风浪的中年男子,然而真实的冯盎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他生得一副完完全全的武将模样,硬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比李靖要雄壮一点,比程咬金要文气一点。
“怎么,因为第一次见到耿国公而感到好奇吗?”
虽然是在麟德殿,但实际上氛围却更像是私宴,所以李世民也显得比平时更随和一点。
“有点。”被点破的姜云明也没有尴尬,反而是正大光明的打量起了冯盎。
“一个朽朽老将,没什么可好奇的。”比起颇像武将的外表,冯盎说话倒是有点儿文气。“倒是如今驸马已经名传天下,就连端、春、廉、钦四州的百姓们也因为驸马的妙策而过上了好日子,明达还要对驸马说声谢谢呢。”
从年纪上来说冯盎是姜云明父辈级别的,甚至按照这个时代的生育年龄来说当姜云明的爷爷辈都绰绰有余,然而言语间冯盎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托大,反而是把姜云明当做同辈人看待。
这不是跨越年纪的交谈,这是对姜云明能力的一种认可。
“耿国公谬赞了,高远不过是思维比较跳脱罢了,实在是当不得。”
“哈哈哈,好了好了,虽然是在这麟德殿,但也就我们几个人,不必如此的客气。”心中还未放下对冯盎的戒心,但表面上李世民却做得滴水不漏。
“明达,此次朕召你入京是有一大事需要商定。”
“陛下请讲。”冯盎本准备起身,但却被李世民抬手虚按给阻止了。
“高远,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来说吧。”李世民直接把姜云明推了出来。
“耿国公。”姜云明对着冯盎拱了拱手,但在李世民的意思下却并没有起身。
“耿国公虽身居岭南,但也应该对我们大唐如今的局势有所了解吧?”
“知道一些。”
“目前突厥已除,眼下我们大唐的心腹之患也就只剩下了吐蕃和高句丽。然而吐蕃地势甚高,我们大唐的将士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在那等高耸苦寒之地作战,所以眼下就只剩下了一个地方。”
“冯明达虽然已是暮景残光,但若我大唐需要,冯明达依旧可做破釜之斗!”
虽然是姜云明提的问题,但冯盎想回答的人却明显是李世民。
“耿国公多虑了,如今大唐蒸蒸日上,后起之秀辈出,君等老将坐守后方即可。眼下有一利器,但并不适合在长安铸造,毕竟长安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多了,所以想让耿国公出个地方。”
“那就请陛下下旨便是,明达自然奉旨而行。”
“耿国公莫急,此事一定要保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除了耿国公之外不要告知任何一人。岭南虽是我们大唐的领土,但我等长居长安,对那里实在是不了解,所以还是要请耿国公点个灯。”
“唔……”冯盎托起了下巴,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要足够偏僻的地方吗?”
“越偏僻越好,而且要靠海,最好是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不要有任何人去探视等。当然了,这也不是长期的,只待我们拿下高句丽之后一切就都可解除。”
“偏僻,靠海……那,崖州可否?”
“地方只要偏僻且靠海都可,但此事要劳累耿国公多多上心才行。”
“自当如此。”
“那,父皇,您觉得呢?”
崖州,两个最大的岛之一,姜云明没有去过,也不了解现在这个时代上面的人以及事物的发展程度。
“朕认为还可,不过时间太久了,崖州那边应该有不少被流放最后逃走的官员后代。”
岭南,在这个时代就是穷山恶水的代名词,很多犯罪被流放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被流放到这里,而岭南人对他们也恨不待见,甚至时间长了还会特意让他们逃走。
虽然是罪臣,但没有人愿意天天看着他们,而且天高皇帝远的,即便这看守不利的罪名上报到长安,等到真正执行的时候往往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点可能要让耿国公费心了,工匠以及材料都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