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侄猜一猜,药师公今日不会是像程伯伯一样想让德謇哥跟着大军一起出征吧?”
把李靖请到了西厢,姜云明开起了玩笑。
他不太确定李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因为平日里他和李靖的交集实在是算不上多,即便是当初在定襄的时候他们之间也极少有私人的交流,所以他也就只能凭着自己对李靖了解来牵扯话头让气氛不至于尴尬。
按李靖深入简出的性子,他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
然而这次姜云明想错了,今天李靖还真是来找他办事儿来的,而且要办的事情一如姜云明的玩笑,李靖是真的想让他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的。
但是这个送上战场和程咬金把程处默送上战场不太一样。
“哦?知节也来过了?看来我们想的不甚相同啊。”李靖爽朗一笑,丝毫没有求人办事儿的尴尬。
“啊?”姜云明目瞪口呆。
对于历经的来意他再三揣摩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和李靖的人设以及平日里迪嗖钐多了。
“知节的心思老夫也了解,但老夫和他多少有些不同。”看着惊讶的姜云明,李靖苦笑了一声。
看样子自己这个“怕事儿”的性格早已经人尽皆知了。
“药师公但说无妨,若是小侄能帮得上忙那必定不会推诿。”
对于李靖可能隐藏在背后的请求姜云明并没有推诿的意思,相反的,如果是李靖的话他还是很愿意帮帮忙的。
不是说他就是想抱大腿,现如今的他已经是大腿了,虽然不是最粗的那一条,但绝对是属于大唐前列的。愿意帮李靖不是需求,而是自愿。
毕竟在定襄的时候也是和人家共事一场的,虽然也被阴过,但李靖对他更多的还是帮助。
“此次陛下御驾亲征已经是既定的事情了,恐怕当今的大唐也只有你才能劝得动陛下。”
听李靖说到这里姜云明本能地想开口,他想说明这事儿不是他揽下来的,而是老丈人硬塞到他怀里的。
但是他还没开口,李靖就打断了他。
“先不用反驳,老夫知道你其实有办法让陛下放弃此次御驾亲征的想法,甚至是让大唐放弃这场战争,只不过是你不愿意罢了,或者说这次的战争也是你所期望的。”
姜云明低下了头,李靖不是白活这么多年的,作为大唐走的最高也最有数的臣子,他在这件事上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很多别人没看到的东西。
的确,如果姜云明想的话他能够阻止李世民的御驾亲征,甚至就连这场战争他都能阻止,即便是在火药极有可能已经被盗的情况下。
但是他不愿意。
“老夫与知节不同,直接是想着尽量地去锻炼处默,在他的思想中嫡长子如果没有本事的话那倒不如把他的爵位传给有本事的孩子,但这却是大唐所不允许的,所有的爵位都必须由嫡长子继承,所以直接才会出此下策,把自己的嫡长子送上战场去锻炼一番。”
“但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正如高远你所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走得太高了关注的人也就多了,如今有无数的人在期待着我犯错,这种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万分警惕的日子并不好过,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的子孙有个安稳的生活。”
“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药师公没有跟德謇哥说说吗?”姜云明叹了口气,李靖的思想很超前,超前到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唐人。
“说起来不怕高远你笑话。”李靖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丝的自嘲。“德謇很听话,从未有过任何不遵从老夫意思的想法和动作,然而这么多年老夫却从未和他真正的谈过。”
李靖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不管是从公事上还是私事上都是这样,但他唯独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儿子。
不论是在哪个时代,所有人都会卯足了劲儿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要当人上人,在华夏这个与西方完全不同的社会,人们奋斗的最终目的绝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让李靖感到愧疚的一点。
从他到了某一个位置之后他就一直在尽力地隐藏自己,或者说是尽力地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突出,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无论是功劳还是能力都已经超出了一个王朝的需要,而在没有足够能掩盖或和他平齐的后起之秀出现之前,他就是大唐杜独一家的。
纵观李靖的一生,征战几十年几无败绩,军神的字眼似乎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身上,然而这令无数人羡慕的两个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亚于是牢笼。
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李德謇也这样,但他却从未问过自己儿子的想法。
“虽然从未跟德謇谈过,但老夫知道他其实是向往的,向往那个老夫曾经挥斥过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受老夫的影响,德謇他一直都很安静,但对于兵书等功课却从未落下过。”
“其实德謇哥是在以您为榜样。”姜云明叹了口气,这算是一种悲剧吗?
“您征战半生,几无败绩,您是大唐所有人心中的军神,而作为您的儿子,德謇哥他势必会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去看您。他是军神李靖的儿子,他不想弱了您的名头。”
“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您作为人父,给孩子留下一个丰厚的家产和安逸的生活是责任,但对于德謇哥来说,他目前最大也是唯一的目标就是要赢得一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