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知道当下的情况最该怀疑的人是谁,可是她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摘她。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一个每日胡闹的弱女子。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更棘手。
李昭仪昨日在她面前笑嘻嘻的样子还没有过去,今日看到的却是她躺在地上,无法瞑目的样子。
“不要让她这样躺在地上,告诉内务府,准备丧仪吧。”云清觉得李昭仪应当是不喜欢被别人这样看着的。
楚文轩来得很晚,从江南回来后许多事情都要处理,他几乎每日都只能睡两个多时辰,所以云清很少去打扰他。
但后妃上吊自杀的事情自然不是一句不能打扰就盖过去的,真正决定能不能查的人只有楚文轩。
云清的眼神里甚至带了些恳求,她不愿李昭仪带着这样的罪名死去,即便是被人陷害起码她也会清清白白的。再者,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她看不清吴川穹的表情,但她知道没有人会比他更难过。
“陛下,能不能请仵作来看看李昭仪的尸体?”云清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死后受辱,也比史官一笔污名来的好。
她看到吴川穹抬起了头,他脸上有泪,眼睛里却是惊讶和感激。
楚文轩和柳倩倩都没想到云清会这般说,楚文轩倒还有些迟疑,柳倩倩却是跳了出来,“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李昭仪死的冤枉了?那倒真是稀奇,这么大的皇宫里,还有人和一个小宫女过不去!”
“本宫会查出来的,柳妃不用害怕。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若此事真是李昭仪所做本宫连后妃丧仪都不会给她,但若她受了冤屈,本宫也自然会为她平反。柳妃不必觉得诧异,若是柳妃有这一天,本宫照样会这么做。”云清一双眼睛坚韧又肯定。
“你诅咒我?陛下,皇后娘娘居然盼着臣妾死!”柳倩倩心里慌乱,看见身边有大腿就想使劲抱住。
楚文轩知道其实这样的事情后宫一年定会有几次,但请仵作来看尸体还是头一次。这到底是皇家丑事,如此大张旗鼓…
云清能看出来他还在迟疑,只好又加了一把火,“陛下,若是此事不查清,日后在宫内还如何立威?杀人者杀了宫女便无事一般地逃脱,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被杀的人?臣妾即便是皇后也会被污蔑,但污名只要查清了便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不是吗?”
楚文轩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据理力争,以往的她都只是插几句嘴,向来不会过多干涉。可如今她愿意为了一个后妃站出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对这个地方有了些感情呢?
“既然皇后这般说了,那便如皇后所说的办吧。此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置。”楚文轩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她留下来。
“臣妾恳请陛下让吴川穹太医在旁辅助。”如果不能让他们在一起,起码能让他清楚心上人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准了。”楚文轩离开后,柳倩倩的眼神如图毒蛇一般死死盯着云清。
云清不为所动,“柳妃再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可就要疑心了。”
“娘娘有什么好疑心的?真正的杀人犯已死,娘娘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柳妃倒还算镇定。
云清什么都不说,只是召来兰采,“去传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我要经验最老道的仵作。”
兰采听命直接走了,没有一个人多看柳倩倩一眼。她心里更是慌乱,但为了不漏出马脚还是甩袖离开。
只要没人发现她有武功在身,这件事就和她丝毫都没有关系。
云清自然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柳丞相门生满天下,找几个刺客哪里有那么艰难?只是对不住李蝉衣,从前她还是昭仪的时候她曾经许诺过,要让她和吴川穹出宫做一对简简单单的夫妻。
李蝉衣还是被她连累了,如果不是她摆脱了嫌疑,凶手也不会一时着急嫁祸到她的身上。这是云清欠李蝉衣的,她一定要还。
吴川穹红着双眼睛,没有人觉得奇怪。他同李昭仪是同乡,李昭仪孕中时曾让他在旁伺候,对他好得不得了。吴川穹如今在太医院能做到这样有一半都是李昭仪的功劳,这样一个贵人去了,他如何不悲伤?
知道一切云清更是什么都不能说,“吴太医,你一直帮李昭仪看诊。仵作来后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便都如实回答了吧。”
“臣遵命。”吴川穹还是那个沉默地像一棵树的男子,只是这次他的伤疤清晰可见。
云清退去了众人,只留下自己和吴川穹在殿中守着李昭仪的尸体。有侍女觉得这样不大合适,还没隐晦地劝几句就见到云清发了火。
“你们有什么可怕的?本宫又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李昭仪,是那个生前采到好看的花都要拿过来挨个分给你们的人。你们觉得她会变成厉鬼伤了你们吗?”
侍女们哑口大方,自从太后禁足她一年后出来整个人都比起从前开阔了许多。许多从前不喜她的人也都因为她的枉死而伤心,皇后娘娘说的不错,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死后又能做什么?
侍女们沉默地阖上了门,只留下云清和吴川穹在殿内。
“吴太医心里是怨我的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摆脱了嫌疑,这件事和她连边都沾不上。”云清有些哽咽。
吴川穹红着眼看她,“娘娘,臣不是那样的人。娘娘对蝉衣许诺过的话蝉衣都告诉臣了,不论这是娘娘的一片好心还是安慰之言,对于臣都十分重要。蝉衣的死要怪罪的不是娘娘,而